作者:NOOO
2021年10月12日
字數:16580字
作为一个警官来说,一米九的身高给韦德·维克多带来了不少便利。
但是这个体型却让他不得不低头弯腰才能鑽进面前低矮的房门。
另一位走在前面的同事——韦德还没来得及记住他的名字——嗓子中发
出咕噜噜的干呕声音,立刻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转过身来拍了拍韦德的
肩膀,从他身边硬挤了出去,只留下新人警官一个人进入现场。
门后的空间并不小,整整齐齐的码着几排长椅,布置的就像一个小
教堂一样。只不过没有哪个教堂会闻起来像是屠宰场一样,或者应该说,
韦德面前的场面比乡下最烂的屠宰场还要污秽血腥。
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涂抹了一层鲜红的液体,韦德每次抬脚都能感受
到鞋底的粘稠油腻。长椅上的血迹渗进了木料之中,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一个白色的小硬块带着点泥一样的红色碎末,从椅子上滚落到地面。韦
德蹲下身,又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就算他自认为抵抗力很强,也不想用
自己的手去拾起那些不知道是人体哪部分的零碎玩意。
在「小教堂」的最裡面,是一个稍微垫高的平台。一位头发灰白的
法医正站在那裡,一边不断的唉声歎气,一边将眼前的情况抄录到绘图
本上。法医的脚边摆着一个照相机和镁光灯,为了保护这不便宜的东西,
他甚至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了地上。
「您好,我是韦德。」高个警官走到平台旁边,向法医打了声招呼。
平台的地面上没有沾染那么多污物,而是留下一个用血液涂抹的圆形图
案。就算韦德对神秘学没多少瞭解,也看得出那个圆环裡的羊头和倒五
芒星代表的邪恶意念。
「哦。」法医显然没什么心情回应,他打开手中的纸袋,让韦德看
了看裡面的几根毛发「我认为那边地上的……东西,大概是四到六个人,
但是几乎没剩下什么完整的部分了,除了她,稍微好些。」
韦德顺着法医用笔指着的方向,看到了唯一看上去完整的身体——
非常年幼,大概只有十岁上下的金发小女孩背靠在牆边。虽然有张麻布
盖住了她的躯体,但是从露出的肩膀,不难猜出她死亡时应该是赤身裸
体的。
警官忍着不适,走到小女孩的身边,掀起了麻布。布料下的惨状让
他知道法医为什么说是「稍微好些」。幼女细长的双腿分开得不符合正
常人体,本应连接着大腿根的腹腔和胯下全都消失不见,胸口下方和胯
骨边缘参差不齐,看上去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下来的一样。
法医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抬头问道:「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韦德。」警官又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了一次,「上周
刚从维尔镇调过来。您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吗?」
「没什么太多可说的。」法医看了看装着毛发的纸袋,回答:「受
害者是一个未成年女性,其他人都是成年,男性。」
「她肚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男人,都去哪了?」
法医张了张嘴,又盯着韦德看了一会儿,才说到:「我认为你可以
学习一下你的新同事,随便从哪个角落裡揪出来一个流浪汉,让他认罪
结案就行了。」
「我想听一听您的看法。」韦德的语气确实很诚挚,但他不太擅长
的面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死板。
「那个雏妓,你应该猜到她的身份了吧。她身上缺少的……部分,伤
口看起来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野兽撕咬下来的。她死亡的时候,其他人还
活着,但是现在那些人除了地上的血之外几乎不剩什么了。所以……要么
是他们流出足够死掉好几遍的血之后从这裡跑出去,然后那个野兽或者
死掉的女孩从裡面锁上了门。要么就是他们自己从裡面反锁的门,却被
野兽整个吞到肚子裡了。」
说完这段猜测之后,法医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韦德倒是一本正经的问道:「这样说的话,那个野兽去哪裡了呢?」
「不知道,我看不出来那东西从哪冒出来的,也看不出来那东西跑
到哪去了。简直就像是……算了,我不知道。」
法医摇摇头,开始准备拍照记录现场了。为了避开镁光灯爆燃后腾
起的烟雾,韦德不得不先一步离开「小教堂」了。
「啊,总之还是要谢谢。」警官推门之前转过身来,向着法医轻轻
抬了一下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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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教堂」的惨案很是让苏格兰场头疼了一番,但警官们很快就得
到了好消息——送往报社的纸条被
拦下来了,也没有什么亲戚来找那些死
者。所以现在那个案子被叫做韦德的案子,交给这个新人随意处理了。
比起一个雏妓和几个邪教疯子的死亡,安普敦议员的葬礼要更值得
长官们重视一些。
「放鬆一些,韦德。」韦德的同事边向远处的小姐们挥手致敬,边
对着新人警官说话,「难得能借着你和安普敦先生的同乡身份来到这裡,
干脆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韦德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所谓享受一场葬礼听起来有些奇怪,可
也不得不说,眼下这个如同宴会一般的葬礼的确是提供了让他满意的美
酒和点心。
身旁的同事看到一位妆容浓厚的夫人招了招手,立刻脸上堆起笑意,
甩下韦德跑去和女士们谈天说地了。
韦德一头浓密的黑发,身高相当显眼,可惜穿着有些土气的灰色翻
领长衣,下面露出的裤腿居然还是警察制服。有几位夫人们关注了他一
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土包子。
但韦德发现还是有陌生视线盯着自己,他偏过头去,意外的发现那
是这场丧礼的小主人。
莎拉·安普敦,议员阁下的遗孤。
听说小女孩的精神大受打击,父亲死后把亲人全都拒之门外。可是
韦德看到的女孩并不像传言一样,反倒有些过于活泼,看不出是在父亲
葬礼上的样子。
11岁的年幼女孩穿着一身漆黑的丧服礼裙。
一串黑色玫瑰组成的发饰扎在她的右侧耳鬓上,理成中分的金色长
发顺滑落下,露出光洁的额头。修长的脖颈上系着一个丝绸项圈,在侧
面扎成了蝴蝶结。
女孩双手穿戴着黑纱手套。无袖的礼服分成两段。上半截隻到胸前,
向中心拥簇着花瓣形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