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黎明
作者：紫岭红山
2013/08/11 首次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25380
０１节
当我像往常一样睁开双眼，投
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夜幕。『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漆黑，冰冷，似乎
带着一点暗淡的灰色，低沉地悬挂在我的上方，好像随时会坍塌下来。我醒得很
准时，夜幕正在开始覆盖着第一层淡淡的黄光，并且越来越亮，新的一天就要开
始了。
我坐起身来，
地吸了今天的第一
空气。从我获得自我意识的第一天
开始，我呼吸的就是这样混浊腐臭的空气，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还能呼吸。用力
吐空肺里的空气，这时刺耳的铃声笼罩了整个工作区。其实，我早就不需要起床
铃了，不管是谁，像我一样一连四千多天都严格执行同一种作息时间的话，也会
每天都准时醒来。但是起床铃有它的作用，毕竟这个工作区里还有很多新近补充
进来的家伙——永远都有。他们刚获得自我意识不久，还没有像我一样
准地控
制生物钟的能力。
夜幕投下的黄光逐渐照亮了休息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身体开始蠕动起来，
赤
的身体反
着暗淡的黄光。每个
都缓慢而安静的起身，离开自己的那张两
米长半米宽的软垫。我们这个工作区的数万都集中在这个休息区休息，整个休
息区其实是一个空旷的大广场，四周并无任何遮蔽。好在工作区永久保持着二十
八度的恒温，所以我们既不需要房间，也不需要被子。除了我们巡查队员为了身
份识别拥有一套衣服，其余的永远都是赤着身体。每天早上集体起床的
景
都是如此壮观，不过虽然多，却总是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每个起来以后
都会沉默地排着队，领取自己每天的那份营养物质，或者等待排泄。
除了每天两次的小便，我已经不需要排泄了。配给我们的营养物质会根据我
们的消耗严格控制着我们的摄，也不会产生任何残渣。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
吃过真正的食物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消化的能力。
我看着自己领到的的「食物」，一团灰黑色的东西，就像是从夜幕上挖下来
的一块。那团凉、软、滑腻的微咸的东西滑过我的食道，好像有生命一样在我的
胃里搅动起来，搅起了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就算时间再久，饥饿也是无法习惯
的。我不由得想起了很久前的那顿真正的食物，我永远记得它的名字是「土豆烧
牛
」，它也是我生命中仅有的一份真正的食物。腔里顿时充满了唾
，唾
中似乎还带着那种鲜美的味道。胃壁被饥饿感剧烈地烧灼着，但我知道，刚才吞
掉的那团东西足够我正常的身体消耗，我其实不会真的饥饿。
强忍着欲望吞掉唾，我扫视了一圈整个休息区。基本上所有都起来了，
只有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还躺在他的垫子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俯下身，用手
腕上的生命探测器凑近他的胸，探测器发出轻微的一声「哔」，小小的屏幕也
亮起一条直线。
看来又有一个失去了生命，我们这儿经常有就这么静悄悄地停止呼吸。
以前况更严重，最高时曾经有每天百分之八的死亡率。据黎明说，那是因为没
有希望，甚至没有欲望。没有任何欲望的生物很容易自动终结自己的生命。他说
的不错，这个工作区的每一个都在
复一地执行着机械的命令，进行着重复
的工作，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生存。就算是我自己，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处在一种恍
惚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自然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定时给我们发放
红卡和绿卡。每张红卡可以在清洁以后去更衣室，挑选一个雌
配一次，而每
张绿卡都可以换取一份真正的食物。当然，我们得拼命工作，才能获得这样的权
利，因为红卡和绿卡每次都只发放给三分之二的。
至于我，因为我的巡查员身份，每次我都不会落空，只不过我用所有的绿卡
都和队长换来了红卡。虽然真正的食物那么诱惑，但是我更愿意多见露儿一次。
如今的不正常死亡率已经很低了，面前的这个是四天来的第一个。探测器的
小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字符：
? ? Ｚ- ２３４１- ＡＨ２６７７Ｋ- ０１９５
? ? ——这是他的编号。我们这儿的每个都有一个编号，我也有。我的编号是
? ? Ｚ- ２２５８- ＤＵ１３１Ｔ- ０３０９
? ? 我刚想找到巡查队长向他汇报，就听见队长在身后叫道：「３０９」。
我赶紧转过身去笔直地站好：「队长。」
队长和我一样也是克隆，但是他的体型并不像我们这么标准。他有些胖，
皮肤光滑白净，声音也尖细锐利。按理说，他这样不标准的克隆保证不了工作
效率，是应该被处理掉的，但队长是一个特例。一万多天以前，他曾经在特纳罗
星区的一次战斗中从凶残的外星手下救出了一位自然将军，成为了克隆的
英雄。他也因此得以逃离了那场旷持久的，至今仍然在进行的战争，被自然
安排到我们这个七十四工作区来担任了巡查队长，并得到了可以自然死亡的最高
待遇。
每一个克隆服役期满都会被处理的，我也将会被处理。我所知道的克隆
中只有队长不会。他看着地上的死者点点
：「搬到我的车上来，你回指挥中心
去登记一下。」
? ? 队长很和气，他一直都是一个好。世界上有很多工作区，并不是每个工作
区的队长都像他这样友善地对待属下。
我扛起死者僵硬冰凉的身体，跟着队长穿过几道无声的队列。刚才的死亡就
像没有发生，并没有在意我们的存在。走到休息区边缘，将他放到队长的悬浮
车上。队长和蔼地笑着：「行了。」他发动了悬浮车，驶向有机垃圾处理区。Ｚ-
２３４１- ＡＨ２６７７Ｋ- ０１９５号克隆将会在那儿被分解成为肥料或
者饲料，而明天则会有Ｚ- ２３４１- ＡＨ２６７７Ｋ- ０１９６号——也可能
是１９７、１９８号……补充进来，填补他留下的空缺。
我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算死了，因为明天同一个他还会出现在同一地点，担
任同一工作，他还会是同一个长相，同一个声音。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活着还是
死了。以前的Ｚ- ２２５８- Ｄ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