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关于兴庆府朝廷和宫内的详细情报。
在怀州城内,也有一品堂的秘密落脚点。
当年他执掌一品堂的时候,利用职权之便给自己在全国各地都置办过这等秘密据点,以供不时之需。
尽管现在他已经不再执掌一品堂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地点不再安全了。
事实上,唯一他觉得有威胁的只有仁多保忠,不过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天都山。
或许自己应该选个更隐秘的地方,但是可供选择的最近的地点也在百里之外。
梁氏覆亡在即,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松懈了。
他太想见到药宁了,他太想见到这朝思暮想的情人了。
越靠近兴庆府,他竟然越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他进了城门,并没有刻意的化妆改扮,在街上转了几转,便直奔左边里坊的一处宅院而去。
而在他身后的城楼上,有双眼睛始终看着他。
眼之中流露出来的,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和杀气……药宁此时正牵着骆驼从南门而入。
怀州小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她此刻装扮像是一个西域的胡女,西夏风气开放,军中尚有数万麻魁寨妇,民间则有过之无不及,妇女在外抛头露面的多的是,这等西域湖人在西夏境内遍地都是。
怀州靠近西夏国都,亦算是极其繁华的所在,大街集市上人很多,并没有人特别注意这样一个胡女。
她脚步匆忙,急切的想见到朝思暮想的情郎,这不仅仅是心中情爱急迫,更是有些关于兴庆府的情况一定要让唐云知道。
兴庆府先暂时回不得,仁多保忠放出的风声可能只是个障眼法。
若回毫无准备的回到兴庆府,很可能便落入仁多保忠的算计之中。
但是就在她距离那里坊还挺远的时候,突然之间便见到前面大队披甲兵马冒了出来。
霎时间将那里坊团团围住,附近房顶上冒出了一群弓箭手。
路上的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吓的顿时鸡飞狗跳一阵混乱,家家关门闭户,转眼之间大街上的人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药宁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坏了!是陷阱!她自以为中计,正待取出暗藏的小弩。
突然旁边闪过一人,一扣她脉门,当即身子麻了半边,那人急忙拉着她直接闪进了旁边的一个土院内。
她以为落入敌手,正待拼死一搏,那人却道:别动手,我是李云的朋友。
李云!药宁停下动作,凡是知道李云真名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但见身后那汉子是个皮肤黝黑的矮个男子,大约三十许岁,双眼有,一身普通牧民的打扮。
某家宋江,乃是李云的朋友。
前路已断,莫要自投罗网。
药宁毕竟是做大事的人,从最初的震惊之中迅速恢复了冷静,她急道:大郎呢,大郎有没有陷在里面!晚了一步。
云儿哥刚刚进去,周围埋伏便发动了。
地道!对了,有地道!药宁一听唐云身陷险境,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她只盼唐云能够顺利从地道脱困,尽管这不太现实,因为时间太短了。
而且对方既然是处心积虑的在这里守株待兔,想来这处堂口早已暴露,对方多半已经堵死了地道。
没用的,地道只怕不可靠。
宋江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那难道眼看着他送死不成?药宁现在只是衷心希望对方只是想要生擒唐云,但是猜想对方的来历,她只能想到仁多保忠,若是仁多保忠,只怕唐云凶多吉少。
现在只能等着了,我早就警告过他莫要轻易回西夏。
宋江无奈的叹了口气。
药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自打和唐云认识以来,他们就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但是唐云屡次死里逃生,屡次险中求活,一次又一次扳倒强劲的对手,让药宁觉得也许唐云真的是不可战胜的。
但是残酷的现实终于让她猛醒,原来唐云也是普通人,也有中计的一天。
她想起了两年前唐云临走时交给他的那封信,那时他似乎就做好了一去不返的准备。
若是他真的做好了必死的觉悟,自己又做什幺小儿女之态呢!宅院内。
唐云看着周围屋顶上的弓箭手,看着满院子手持兵刃的甲士,面露苦笑。
此时面对死,他心中反而平静得要命,一点没有激动、恐惧等情绪,有的只是遗憾。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自己终日算计别人,终于也轮到自己被别人算计。
看来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只是自己没办法再见药宁一面了。
也许是大事已了,自己心中没牵挂了,他显得很从容。
再见一面药宁已经是奢望了,但是他很好究竟是谁在这里等着自己,或者说他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死在谁的手上。
人丛中有人越众而出,是一个锦袍金甲的老将。
他那笑面虎似的态之中带着嘲笑和酷厉,走到唐云面前嘿嘿笑道:唐郎君,别来无恙。
唐云平静的看着他,自嘲的笑了下:仁多保忠,果然是你。
大胆!敢对统领无礼!甲士之中有人暴喝,仁多保忠举手止住部下,得意地看着唐云:唐郎君,可知本官在此等候所为何事?必是取某家性命。
唐云淡淡说道。
果然高明。
是太后让你来得吧。
唐云摇摇头,长叹道:可笑我唐某一生算计,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想不到太后她老人家也不再需要我了,我还傻傻的回国为她分忧。
自取死路,不死待何?你如何知道是太后要取你性命?你此刻既然不在天都山,那还不是一切都不言而喻了吗。
唐云冷冷得看着他,某只是有一点想不通,你可不是那种忠义之辈,为何要投往太后一方?谁说我投往太后一方?我为何不能左右逢源?仁多保忠狡诈的奸笑。
我等三帅联手,太后必败无疑,但是战果却是三方平分。
太后又岂能坐以待毙,拉拢我是必然的选择。
既然两方都需要我,我为何不能待价而沽。
除掉了你,只能领太后更加需要我。
唐云一听就明白了,仁多保忠不愧是投机的专家。
即使放出了三帅联盟的风声,其实还是暗中保持着和梁太后的接触,不管是和谁合作,他都抱着个随时变卦的心态。
太后为了拉拢他,必然将自己作为了妥协的条件。
毕竟她现在的地位不稳,急需军中有威望的大将支持,仁多保忠在军中威信素着,这种威信是自己无法带给她的,自己擅长的只是阴谋诡计而已。
而一旦宋辽开战,西夏的国防压力减轻,她也就不是特别需要自己了。
或许自己不在的这两年,她已经扶植了新的一品堂首领,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有了新人,自己这个旧人若还不知好歹的不愿谢幕,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自己知道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必须随着自己的尸体一起埋葬在黑暗当中。
自己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在这种级别的较量当中,一点错误就足以致命了。
而且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