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年多前，也就是o3年寒假那阵子，机缘巧合邂逅了百度的李老板，并且和李老板畅谈之后，顾莫杰便隐约认识到，国内市场上，总有一天会需要一款免费的网络安全软件，甚至是免费的杀毒软件。01bz.cc免费这种模式，在网络安全领域，终会成为一只碾碎现有盈利模式格局的历史巨
。
但是，因为对这一块需求成长的不确定
，以及对瞬息万变的蝴蝶效应的慎重对待，顾莫杰一直没有打算把这个明显还没有变得尖锐的需求提上
程。
哪怕是这次来美国的时候，顾莫杰也依然没有觉得这事儿有马上就开始做的必要。
来见杰夫辛顿之前，顾莫杰做的n个经费使用预案里
，把安全软件嵌
到公益科研中偷跑，只是一个优先级比较靠后的备选方案。
但是，和桑德兰等专业钻美国法律空子的律师长谈之后，顾莫杰赫然发现，他原本准备的好几个商业上更有价值的方案，都在美国严谨的法律面前碰得
血流。就算可以靠夹私货混一些进去，也绝不可能直接以那些课题为大义名分，骗取杠杆免税经费。
谷歌给了杰夫辛顿自由支配的钱，杰夫辛顿也如约分了一部分给顾莫杰来支配，顾莫杰却找不到合乎法律的课题，这不是坑爹了么。
世上怎么允许发生这种明明有钱放在那儿，却不能巧立名目骗出来的事
呢！普天之下，焉有是理！
既如此，互联网安全这个课题，说不得也只有提高优先级，拿来扯虎皮拉大旗了。
……
桑德兰乍一看到顾莫杰的预案标题时，几乎就要跳起来，觉得自己前面都白费
舌了。没等顾莫杰解释，他便粗
地打断了对方：“顾先生，难道我说了一整天。你一句都没听进去？这玩意儿是杀毒软件公司的营利研究！不符合联邦法律！”
顾莫杰高
莫测地一笑：“不，我要做的，不是杀毒软件。而是提供公益网络安全的免费工具，而且技术原理和着眼点完全不同——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不就是打算做一个杀毒软件。然后在运营策略上承诺永久免费么？这种把戏根本逃不过联邦审计的耳目。如果你打的是‘只要软件永久免费、就不算商业目的’的主义，只能说你太小看美国的法律了。
美国的法律比你这种中国
想象的要严密得多，就算互联网公司不收钱，但是公司还可以在这种软件上植捆绑广告、还可以给第三方推荐来获利。这些把戏在美国早就玩不下去了。”
桑德兰律师说的，确实是实。
在o4年这个时代的中国看来。盗版也好，滥用互联网上的其他非公开软件也好，只要使用者没有拿来向用户直接收钱，那就不算是“用于商业用途”。
这年，国内无数盗版视频网站上下片儿，字幕组都会打上“本视频仅供学习
流使用，请自觉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如有恶意散播将追究法律责任”的弹幕。似乎这条弹幕一打，就高枕无忧了。
后世到了o5、o6年间，一个叫陈寿福的。搞了一个净化屏蔽了藤迅qq广告
件的第三方软件，名叫“珊瑚虫qq”，动了藤迅的广告费蛋糕。后来被小马哥上下其手，塞进去吃牢饭，罪名是“侵犯著作权罪”。
陈寿福的“珊瑚虫qq”从来没有问任何一个使用者收过一分钱，但是在那场官司当中，他的行为依然被判定为“用于商业目的”，并因此狱。从那之后，中国才知道：原来哪怕没有找用户收钱，在法律上还是可以被判为“用于商业目的”的；因为。运营者至少还可以从用户以外的关联方身上收钱，比如，收第三方的广告费，甚至。仅仅是为自己的其他产品引导到了流量。在互联网时代，流量也是商业目的。
是否向用户收钱，仅仅这一点，根本不足以证明一项技术或软件是否用于商业目的。
在桑德兰看来，顾莫杰显然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他轻蔑粗地打断了顾莫杰的进一步辩解。
“唉。中国呐，玩漂（第二声）法律这种事，还是太
了，怎么能和咱美国比。不过，考虑到他的国籍，能做到这一步，也还算是不错了。至少比他那些遇到事只想到行贿而非钻法律空子的同胞强得多，应该鼓励一下。”
桑德兰如是想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三观也有点不正。
顾莫杰一直保持着微笑，听桑德兰把话发泄完，然后才继续开：“桑德兰先生，我想您实在是太没有耐心了。你以为那就是我计策的全部了么？你把我想得太小儿科了，你刚才提到的事，我当然会去做，但是那只是皮毛。我敢定这个方向，自然还有后招！”
桑德兰一愣，这次竟然没能反驳出。毕竟他接触了这么多涉外官司，此前遇到的其他中国的智商，也就走到刚才他设想的那一步了。
顾莫杰
发了。
“我说过，我还有技术上的手腕——传统杀毒软件，是做什么的？那只是在每一个个用户的电脑上安装一个软件，然后查杀本机已经被感染的病毒，并作出处理。
可是，杀毒软件能够做到预测并提醒普通用户、哪些软件比较危险么？
能够提醒用户，哪些网站请勿打开么？
能够提醒用户，近期网络上有哪些电子邮件账户发送的垃圾邮件或者带毒邮件比较多、属于高危账户、遇到这种账户发来的电邮，千万不要打开和下载附件么？
这些，杀毒软件都做不到！而我要做的这件事，可以做到！听到这儿，你依然觉得我的方案没法通过联邦政府的审计么？”
桑德兰被顾莫杰一串连珠炮问得哑无言。
“我……我不懂互联网和软件技术，我只是一个律师……”桑德兰气场重挫，艰难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严磊也有些汗颜地帮他解释翻译。
“那就找个懂行的帮你参谋，可以么？”顾莫杰双手一摊，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幸好。作翻译的严磊出来救了个场子，他毕竟是跟着杰夫辛顿教授搞算法的，对软件界还算门清，当下谈判便转变成了美方有严磊和桑德兰两相互讨论切磋、对付顾莫杰一个的状态。
“顾先生。软件方面我比较懂一些，我来为桑德兰律师提供参谋好了。麻烦您把您的技术设想仔细解释一下可以么？”
顾莫杰古井不波地解释了一段，简明扼要，却又浅出、切中时弊。桑德兰渐渐也开始听懂了。末了，顾莫杰用一个浅出、外行都听得懂的例子来作为总结：
“传统的杀毒软件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一座座城池的防卫力量。它们可以保护城市里的和财产，防止流贼攻城池。但是，对于城池以外的乡野，杀毒软件是无力的。如果有裹挟了那些乡野之间的流民，来作为炮灰攻城，杀毒软件也只能来多少杀多少，却不能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这个世界上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主动出击。”
桑德兰被这个例子吸引住了，不经意地便追问：“那么。为什么原先没有想到过做一个‘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的软件呢？”
顾莫杰高地一笑：“因为在去年以前，世界上极少有黑客会有动机去做那种裹挟流民当炮灰的事。因为敌太少，为了这么小的威胁特地花费巨大的代价防患于未然，不会成本太高么？”
桑德兰穷追不舍，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是去年？或者说，为什么从去年开始，您说的那种大范围攻击多起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