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他们保持沉默的,」金丸信笑道,「你只需要让那些暴力团的人把嘴闭上就够了」第一百四十五章:三十年前,金丸信;三十年后,宫下北在日本这种国家体制下,黑社会能对政坛能构成多大的影响力?说句实话,其实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否则的话,黑社会也就不会被称之为「黑社会」了。
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黑社会其实就那些政治势力豢养的恶狗,有需要的放出去咬咬人,不需要的时候就自己没事打着玩。
相对于国家暴力机器,黑社会是始终处于弱势地位的,所以他们才被称之为「社会边缘化」的存在。
但实际上,这种看法是流于片面的,黑社会与政治势力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单纯,这里头潜在的问题很复杂。
比方说,在议员大选的时候,如果竞选双方的实力对比非常相近的时候,往往几万张选票就可以决定谁胜出、谁落败。
在这种特殊性的时刻,黑社会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
那些与黑社会保持着特殊关系的政客,可以很轻松的从这些黑帮手里拿到他所需要的那几万张选票。
另外,黑社会也可以被看做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存在,对那些他们看不顺眼,或者说需要打击的政客,他们可以有一万种方法朝对方身上泼脏水。
即所谓:帮忙我们可能帮不上,但坏你的事一定没问题。
金丸信过去实力强大,可以说是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
那时候,任何一个黑社会团体,在他面前都得老实听话,否则的话,日子就没法过。
可是现如今,金丸信面对的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江河日下。
两年前,正是在他的推动下,日本出台了《暴力团对策法》。
只不过那时候他的权势巨大,暴力团的大佬们对他是敢怒不敢言,有多大的不满也得藏在心里。
现在好了,他这头曾经的政坛猛虎变成了狼狈的落水狗,大家肯定是跳出来痛打落水狗。
宫下北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从稻川会拿到对金丸信不利的证据?仅仅是因为彼此间有合作吗?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归根结底,还是金丸信得罪的人太多了,稻川会也巴不得他去死。
那么,金丸信最担心宫下北利用黑社会怎么对付他?很简单,他担心渡边广康那里会爆出更大的问题,要知道,他通过渡边广康从黑社会手里拿到的钱,可不是所谓的几亿日元,而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另外,他通过黑社会组织做的脏事也有不少,这些东西一旦曝光出来,对他来说才是真正致命的。
宫下北也知道金丸信在怕什么,当然,他同样还知道,要说金丸信现在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半点反击的力量也没有了,那也是不现实的,所以,他才不会面对面的同对方死磕。
对于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稳重是必须的,那么什么叫做稳重?仅仅是走路走得慢,做事慢条斯理就叫稳重吗?哪有那么简单。
稳重体现在待人接物的方方面面,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对待敌人的态度上。
被人稍稍忤逆就跳脚骂娘,不管与谁结怨,都恨不得将报仇这种事时时刻刻挂在嘴上,甚至还要想出一千种弄死对方的方法,再把每一种方法都喊的人尽皆知,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多么的有血性,多么的牛叉……这,不叫稳重,这叫二货。
真正成熟的男人,往往看上去都很温柔,甚至可以说有点怂。
他很少与人争执,发生口角的时候,他会说「你说的对」、「你是正确的」,面对仇人的羞辱,他也不会说那些场面话,絮叨什么「你等着」、「将来我会如何如何」之类的废话。
他甚至不会在对仇人笑的时候,在心里构想出多少种弄死对方的方式,因为他只会才去最直接、最有效的一种方法,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恰当的方式,将自己的仇人置于死地,然后再到仇人的追悼会上鞠一把泪。
宫下北就打算做一个稳重的男人,所以,他当着金丸信的面,接受了对方提出来的要求,甚至从头到尾,他表现的都很内敛,对金丸信也相当的尊重,就像尊敬一个长辈那样。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根本就没把金丸信提出的要求当一回事,该去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将金丸信踩进泥里的计划,也没有丝毫改动。
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
既然得罪了金丸信这样的大佬,那就只有分出生死。
尽管老奸巨猾,可金丸信终归看不穿人的肺腑,他只能体会到宫下北的谦逊守礼,却不可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无所谓,金丸信也并不在乎宫下北的表态是真是假,因为他相信自己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会让这个年轻人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更清楚,对政治圈子里的游戏规则,自己要比这个年轻人更加的熟悉,而且是熟悉的多。
但是金丸信没有意识到,他毕竟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铁血厮杀的锐气。
如果,他年轻三十岁,早就开始布局反杀了,岂会陷入今日的困局。
这个江湖终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三十年前,金丸信。
三十年后,宫下北。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可窗外的天色却依旧是一幅将明末明的样子,浓厚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就像是一块随时都会砸落下来的黑色铁板。
新宿区四谷须贺社,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宫下北从殿里走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尽管天空的光线不是很强,可他还是感觉眼底受了刺激,鼻腔里痒得难受,一个喷嚏就那么卡在了鼻子里,酝酿了许久也没能打出来。
眼泪汪汪的抽了抽鼻子,一边的石桥寿江已经将一方蕴着清香的手绢递了过来。
没有客气,宫下北伸手将手绢接过来,就那么折着在眼睛上抹了抹,这才瓮声瓮气的说道:「谢谢」「你像是受了风,看过医生了吗?」石桥寿江将手绢接回去,随手塞进挎包里,一只手臂很自然的挽住宫下北,问道。
她的个头要比宫下北高一些,两人这么挽着胳膊,实际上给人感觉很别扭。
「早上保健医生就给看过了,」宫下北左手伸过去,轻轻握住石桥寿江挽住他胳膊的那只手,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感冒的迹象,给我拿了药,我没吃」说着话,他迈下殿前的阶梯。
「感冒也要重视,毕竟健康是属于自己的,」石桥寿江说道,「要不今天你不用陪着我了,回去多休息一下吧」「没事,」宫下北摇头说了一句,继而岔开话题,说道,「你不是说为咱们结婚选中了一处住宅吗?要不现在去看看?」「好啊,」石桥寿江精一振,笑着说道,「正好离这里不远,之前,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过去看看,品鉴一下」「就在这附近吗?」宫下北诧异的问道,这里可是新宿御园左近,要想在这里搞一套宅子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嗯,就在这附近,」石桥寿江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拖着他出了社。
两人在社外的停车场上了车,车子拐上旧甲州大街,一路向东行驶,不过走了几百米,就在四谷四丁目的路口折向南行驶,没有上外苑西通大街,而是拐上了一个林荫小路。
不过两三分钟后,车子过了多武峰内藤社,随即,就在社南侧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隔着车窗,可以看到林荫巷道的西侧,有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