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道:“这个…郡主…不会吧,是不是李大人得罪了什麽人前来报复?”
“哦?这麽说是廖大人指使的喽?”宁馨脸色一沈。
廖喜明白是宁馨有意刁难,脸色变了数变,最後低声下气地道:“郡主大人大量,就别和下官一般见识。下官这就去缉拿凶手,给郡主一个交待。”
“我一女流之辈,要什麽捞子交待!有什麽交待,还是跟我夫君说吧!”
我道:“廖大人,郡主体谅你做官的难处,在下也不强逼你。半个月内,在下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锦衣无情。再说了,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你西城治安这麽差,如何保证得了皇上的安全?”
其实,出这麽大的乱子,已经不是我或廖喜所能压得下来的了。
上报给皇上,自然有廖喜的好看,届时我有的是机会落井下石,没必要非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也只是出言讥讽他两句便罢手。
廖喜知道轻重缓急,不与我争那口舌之利,吩咐自己的得力干将与顺天府的人一同开始查验尸体,他则向我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清楚,告诉兰月儿耐心在家中等候喜讯,我带著魏宁两女扬长而去。
松懈下来的宁馨才觉得後怕和恶心,短短的一段回家路,她两次叫停了马车,伏在车辕上大吐,几乎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其实,她不是没伤过人——按照蒋迟的说法,宁馨郡主刑罚之厉,在这些天璜贵胄中都相当有名,只是在她心目当中,下人和人还有一定的差距,而她也是才开始学习如何给予下人适当的尊重。
当一具具尸体像小山一样堆叠在一起的时候,这种震撼绝非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所能承受。
看她亲自查看大门的门闩是否插牢就知道她心中是多麽恐惧,落在我眼里,让我心头一阵酸楚,竟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在京咱ubr/》己混得可真不如意啊!
不过,对头实在是太愚蠢了!想用这些不入流的人物暗算我,真是把我看得太扁了!
就算我不是王动,好歹也曾在一品楼痛殴过通达的十几条汉子,何况以我和宁馨的身份,给主事者安上个谋逆之罪也大有可能。
温言开解了宁馨一番,她的心思才渐渐平静下来,嘱咐魏柔好好照顾她,我匆忙赶到了长宁侯府,向蒋云竹通报了整件事情。
蒋云竹吃惊,知道不可等闲视之,虽然他立刻排除了他大哥蒋云松是幕後指使的可能,但他还是亲自走了一趟,很快,蒋迟、蒋逵就随他一起回到了长宁侯府。
“贤侄,太后很喜欢宁馨那丫头,又是亲戚,找个日子让宁馨进宫陪老人家唠唠家常吧!”蒋云竹还是怕暗杀的目标是宁馨,故而想让宁馨入宫暂避:“再说,有太后出面,婚事也容易说。”
我诺诺,心中却并不如何愿意,後宫本多秽恶,再听邵元节嘴里的皇上比荒唐的先帝强不了多少,我可不想宁馨在宫里吃了什麽暗亏。
不过对蒋云竹而言,他已经做足了姿态,便说自己精神不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自己搂著小妾寻欢去了。
见蒋云竹离开,蒋逵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讥笑:“李兄,为人嚣张也需要本钱,本钱何来?同宗同族、同乡同学、同科同志。像你那麽得罪人,早晚成为孤家寡人。成了孤家寡人,还用得著暗杀你?大家吐口吐就淹死你了!李兄,吃一堑长一智吧!”
“四弟,你的嘴还真不饶人。”
蒋迟的大笑冲淡了屋里的尴尬,蒋逵是个出色的戏子,他把对我的怨愤之情诠释得清清楚楚,蒋迟自然要出来做个和事佬:“这事儿也不能这麽说,那张家兄弟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以前也没见有人敢吐他丫的吐!再说了,代王府与蒋家是什麽关系?那是同气连枝的亲戚,明著是对李佟对代王,暗地里没准儿就是冲著咱蒋家甚至皇上去的,咱蒋家在大礼一案中得罪的人可著实不少啊!”
听蒋迟也如宁馨一般上纲上线,甚至有过而无不及,我心里一阵感慨,如果皇上听信了蒋迟的话,宁馨遭暗杀一事则成了肃清朝中异己分子的上好藉口,而这就是政治吧!
蒋逵不易为人察觉地偷瞥了蒋迟一眼,目光颇为复杂,既惊讶,又艳羡嫉妒。
蒋迟自出任刑部主事之後,锋芒渐露,此刻已经引起了蒋逵的警觉和重视,原本被认为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的大哥,竟是深藏不露的少年俊杰。
“大哥说的是,案子发生在粉子胡同,顺天府和西城兵马司都难逃其咎。顺天府尹葛止野虽说是继统派,可他是张鹤龄的儿女亲家;
那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更是和继嗣派的几个死硬份子过从甚密,现在虽然收敛了,日後有机会会不会翻案可就难说了,正好藉机整治他们一番。”
“还是四弟聪明!不过,葛止野那老头为人相当忠厚,行事又不偏不倚的,像二叔购地,张延龄阻拦,葛老头也没帮著他亲家兄弟,皇上倒是很看重他,不若把目标对准了廖喜一个。”
“区区一个六品兵马司指挥,犯得著费这麽大动干戈?这岂不是用红衣大炮打蚊子?!”蒋逵不以为然道。
“别小看廖喜,动他可是连著筋带著骨哪!再说,四弟,你哥他身子骨差,没法出来做事,你也满二十了,该出头帮皇上和蒋家忙了,一个六品指挥,正适合你的身份吧!”
“东山,不是我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蒋逵此人心胸狭窄,恐非西城兵马司的得力人选…”
“子愚,你或许不知,日安他活不了多久,太启势必要继承我大伯的爵位,拦是拦不住的。而皇上没做过太子,杨廷和又欺皇上年幼,把持朝政多年,皇上自己的亲信大臣寥寥无几,自然要借重外戚,蒋家少一辈哥六个,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我心道,我当然知道蒋遥已命在旦夕,而蒋逵接任西城兵马司对我更是利远大於弊,不过我还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道:“论起来,令弟蒋远稳重多了,是更适合的人选。何况,沈篱子胡同的工程也需要自己人埙uㄦ茯k┅”
“太启就是自己人嘛!”蒋迟笑道,只是眼中却倏地闪过一丝异色。
“别情,你怎麽这麽神神秘秘的?还有,你的子哪儿去了?”方献夫一脸惊讶,可还是依我之言,让宝珠去了外间。
“师兄,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我一脸无奈,把晚上遇袭的事情前前後後说了一遍。
“你就是宁馨郡主的夫婿?!那殷氏怎麽办,莫不是你休了她?”
方献夫吃惊地道,随即摇著脑袋道:“不对,我虽然只听到传言,说宁馨郡主在京城找到了夫婿,可那人的名字好像叫…叫…”
“叫李佟对吧,师兄,我就是李佟啊!”
方献夫“腾”的一下站起,神情紧张地望了房门一眼,看房门紧闭,又听我说来得秘密,他似乎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别情,你怎麽这般胡闹!叫人知道你冒名骗娶郡主,死罪啊!”
“可扮作李佟是皇上的圣旨!”
“皇上也胡闹!”方献夫脱口而出,神情一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狠狠瞪了我一眼:“总之…是胡闹!”
我把前因後果仔细叙述一番,又道皇上有旨,让我不得露身份,方献夫这才颜色稍霁,笑道:“你也该骂,遇到难心事了,才想起师兄来。”又问桂萼、沈希仪知不知道此事。
我摇摇头。其实当初我曾犹豫过,究竟先找谁更适合。
沈希仪是纯粹的军人,对政局没有什麽影响力,自然先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