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理论、晦涩的名词直让嘉靖如坠五里雾中,不过,到最后他总算听明白了,他确实需要固本培元,而如何来修炼,似乎是邵元节的理论占了上风。
“这么说,朕还是要等上三年五载的,才能有子嗣不成?”
“回万岁,若能将洞玄子十三经去芜存精,即可与龙虎大法相辅相成,以收事倍功半之功,贫道断言,不出三载,后宫必传佳音。”
“启禀万岁,洞玄子十三经博大精深,微臣只要按吾皇所需量身订做修炼功法而已,岂如邵真人所言之‘去芜存精’?”
“量身订做?”
少年随口反问了一句,苍白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对他来说,这等文字游戏、口舌之争大概每天都会发生在朝会上,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倒是他身后那个弱不禁风的丽人饶有兴趣地望着我和邵元节,而她白皙脸颊上的一抹桃红昭示着她并非一点都没听懂两人的争论。
我从义父那里得知,此女乃嘉靖宠爱的妃子之一顺妃张氏,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陈皇后,与另一宠妃方氏并列。
少年修习龙虎大法,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候由她陪伴,深受皇恩雨露;而我计策成功的希望,正寄托在了此女身上。
当然我现在是目不斜视,只是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张妃,印证着义父对她的评价。
“正是,万岁万金之躯,九五之尊,自然与臣下不同。”我恭声道:“微臣斗胆请求万岁,允许微臣在京之时伴驾显灵宫,以确定万岁修炼效果,来修正功法中应当增加删减的内容。”
“准卿所奏。”
我心中大喜。和义父一番表演,已经让少年自己得出了结论,他求嗣非一日之功,准予我伴驾,那么至少在一年甚至两年内,我安全无忧,而由此我也得到了接近后宫的机会。
大事已定,邵元节便请少年驾临别室,他的弟子玄玉和一宫女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少年每次来显灵宫,都是先观摩一场云雨实战的演出,然后再去密室把所学功法用在随行的嫔妃身上,只有今天的行程被我打乱了。
邵元节身怀异宝,不欲让少年心生自卑,故而每每遣玄玉出战,他则指点少年如何行功。
而玄玉虽然和他师傅一样身怀三大名枪之一的“金刚杵”,可他毕竟年少,且身世坎坷,早年颠沛流离,影响了他身体的发育,眼下只具雏形而已,比之少年还略有不足,如此一来,就不会刺激到少年的自尊心了。
望着在云床上翻云覆雨的一对少年少女,我的心思却飞到了密室里。提起全身功力,通神的六识极力捕捉着密室里张妃的一举一动,等云床上云收雨散,我才收了内力。
“爱卿为何一言不发?”少年奇怪地问道。
“回禀万岁,龙虎大法虽然艰深,可万岁爷天资过人,并不需微臣饶舌多言。微臣只需观察其行功之法,以十三经补其缺漏即可。”
少年得意地一笑,吩咐我和邵元节在此等候,他施施然进了密室。
邵元节示意玄玉带着宫女出去,别室里只剩下我俩。两人相视一笑,邵元节刚想说话,我手指搭在脣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趺坐云床之上,再度提起了六识。
第七章
“皇上怎么说?”蒋迟一脸急色地问道。
“我把邵真人拖下了水,大概没事儿了。只是…”我拍了拍手中的几本书:“这些日子怕是有的忙了。”
“《黄帝内经》、《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千金方》…喂喂喂,别情,这、这好像都是医书吧!你闲着没事儿研究这玩意干么?”
“还不是因为你!”我苦着脸道:“我且问你,皇上他向邵真人修习龙虎大法所为者何?”
蒋迟诺诺了两声才道:“当然…当然是为了子嗣了。”
“就是嘛!”我肚子里暗笑,蒋迟胆子再大,也不敢明说,皇上修炼龙虎大法其实太半是为了Yin乐而已:“十三经乃是御女之术,当初教你是为了你家中琴瑟和谐,不是为了能让你生儿子的。可皇上却是为了子嗣计,十三经再好,它也是南辕北辙啊!我只好从医术上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诀窍,配合十三经,让皇上既可求得子嗣,又有助于龙凤相谐。”
蒋迟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显然他很了解自己的表弟:“别情,我跟你说,十三经如果真的对皇上有效,那你就坚持下去。至于医术,你能比得过太医院里的御医吗?”
“事在人为嘛!”我当然明白蒋迟话里的意思,看来他对我倒真有些朋友之谊,可事关我一生的福祉,我只好再利用他一次,好事先在皇上心里作些铺垫了。
“…长生至慎房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忽之祸乡三灵灭?这是什么屁话!”我硃笔一挥,这行口诀旁边顿时多了“愚昧”两个字。
怀中解雨不由咯咯笑了起来,一旁的魏柔捧起另一本书,随便翻看了几眼,笑道:“妹妹妳看,在这还有哪。”
说着,把书递了过来,解雨接过一看,那页书上写满了“狗屁”“废话”“白痴”之类的评语,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咱们相公可是个大Yin贼哪,和Yin贼说什么清心寡欲,岂不是对牛弹琴?”
“大胆,妳相公是那么浅薄的人吗?”我唬着脸道。
“嘻嘻,人家说错了还不行吗?”解雨笑道:“相公锺天地之灵气,万中无一,那些写给凡夫俗子们的东西,岂能用在相公头上?”
“嗳,这就对了,凡事都要因人而异嘛!若是相公也去学什么‘养心莫善于寡欲’、‘年二十而四日一御,三十而七日一御’的,妳们这帮丫头还不得馋死啊!”
“谁馋了?要馋,也是柔姐姐她们。”解雨的反驳却引来了魏柔一阵粉拳,我趁势将魏柔也拉进了怀里,坐在了我的另一条腿上。
“相公只是想告诉妳们,别把老祖宗的东西都当作金科玉律至理名言,动也动不得是批也批不得的。就像武功,无论是唐门隐湖还是魔门,百年来都在不断的汲取借鉴别派的武功来完善自己,如果自以为是故步自封的话,早被江湖淘汰了。”
两女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我拿起一本书来:“雨儿,唐门也算是医道世家了,妳该知道罗田万家吧!”解雨点点头,说当初在家的时候,还见过万家家主万筐。
“据说万家儿妇科当世第一,万筐长子万全眼下就在太医院里当御医,这本书就是万全所著的《广嗣纪要》。”
魏柔闻言俏脸嫣红,解雨则嗔道:“无瑕姐姐一生双女,宁馨她也有了身孕,相公神勇得很,还要看这捞什子书干么?”
“相公神勇可不等于皇上也神勇啊!”我笑道,把书翻到了“协期第五”一篇:“先说正事儿,妳们来看这段。”
那是一段歌诀,歌诀云:“何为种子法,经里问因由。昨日红花谢,今朝是对周。蓝田种白玉,子午叙绸缪。三五成丹桂,二四白梅抽。”
“看懂了?”
两女微微颔首,俱是娇羞不已。她俩都是读过书的人,而且和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不同,她们读的不仅仅是《烈女传》和《女训》,而是经史子集均有涉猎。
这歌诀并不晦涩,两女俱能看懂大意,特别是解雨,她虽是专攻外科,兼修内科,但儿妇科也略知大概,看得更是明白。
“那阿柔我问妳,什么叫‘三五成丹桂,二四白梅抽’?雨儿,妳不许帮腔!”
“相公最会捉弄人了!”魏柔大羞,不由嗔道,旋即求援似地望着解雨。
解雨非但不救,反而落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