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柔弱的莉莉安背着她走了一段路也累的喘息不止,还要躲避街上策马飞奔毫不减速的兵丁。
她转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医舍,然而城中一片混乱家家都关门闭户了,走了不知道多久,才在小巷里一间不起眼的小药铺里找到了一个年迈的老医生。
此刻米芙卡的症状终于退下去了,莉莉安把她抱到躺椅上,米芙卡虚弱地仿佛劫后余生般喘息着浑身大汗淋漓,在椅子上歪着头休息。
那老医生拿着放大镜絮絮叨叨地翻找着药品,莉莉安才忽然想起刚刚的事,把兜里放着的仅存一点药渣的两个药包掏了出来。
“您看看,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她吃了这个。
”医生老眼昏花地把药包接过去,眯着眼睛盯着放大镜看了半晌,似乎是分辨不出来,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上面残留的气味,忽然仿佛是见了鬼一般浑身一震,手抖着差点没把药包扔掉,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了看莉莉安,又看了看躺着休息的米芙卡,脸色苍白声音都颤抖起来,莉莉安都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要吓得背过气去。
只见他抖着全身张了半天嘴,才口齿不清地嗬着气,结结巴巴地问起来。
“这……这这……这东西,哪来的?”
“这个药?”“这这……这是禁药!国内严禁流通,持有一点,都是死罪!”“这白包里,是剧毒的艾梭尔树的树干汁液浓缩提炼,吃上一点,必死无疑。
蓝包的是它的特效解毒药,能够中和前者的毒性,两者共同服用虽然不会致命,短暂时间还能安定心,但会结合反应产生强烈的依赖性。
这本来是国内针对毒药研究的解毒剂,但自从发现会产生这种恐怖的副作用后,就被立法严格禁止了……这东西哪儿来的?!!”听闻此话的莉莉安吓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问米芙卡,却只见椅子上的她也是呆若木鸡。
强烈的冲击让米芙卡头脑一片空白,在老医生紧张地追问下才下意识地喃喃说着。
“别人给我的……”“谁给你的?这东西,谁给你的?”刚从失中回过来的米芙卡,在这晴天霹雳中头脑一片混乱。
自己一直吃的是这东西?可米丝蒂尔为什么要给自己吃这个?她们……她们不是一直在帮自己吗?旁边的老医生,一边研究着药包,一边叫苦不迭地一句句追问着。
“两包都吃完了。
天哪,你一共服用了多少?”“吃了……一共四包。
”发^.^新^.^地^.^址;“四包?!到现在为止服用了多久?”“吃了……四五次吧……有两次太紧急,我一口把大半包全吃了……”“一次吃这么多!”米芙卡的声音吓得越来越小了,花容失色的莉莉安这时才想起来,上去摇晃着医生的袖子。
“还……还有救吗?”老医生从惊愕中逐渐回过来,叹着气收回放大镜,慢慢地说:“她一次服用得太多,也算是不幸,也算是万幸。
本来按正常的服用剂量,吃上四五次,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
她大量服用,导致症状提前显现出来了,她应该感觉过了吧,药瘾发作的时候,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不过也可以算是万幸,症状提前出现了,这时候服用的次数少,所以她的依赖性还不强。
如果按标准剂量服用的话,起码要半年才会出现症状,到那时候已经完全依赖,再也戒不掉了……”“能救?怎么救?”“这个……咱们这穷乡僻壤,老头我也就是个小医生,认识是认识,可不知道怎么治疗……”“好了,好了,知道了,谢谢您!”莉莉安忙不迭地
叫着,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焦急地思索半晌,把手腕上唯一的银手镯摘下来塞在他手里,跑过去又把此时呆若木鸡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的米芙卡背起来跑出去了。
她背着米芙卡在小巷里穿梭许久,找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死胡同,把米芙卡放到墙根下,紧张地连声问起来。
“米芙卡,这东西……到底谁给你的?”米芙卡的症状已经过去了,虽然此时缓过气来但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来,大脑里一片混乱,无数不敢相信的疑问充斥着大脑,莉莉安问了半天,才呆滞地回答。
“就是……去找你的那个人给我的。
她叫米丝蒂尔。
是我让她找到你想办法弄来钥匙,堵住锁孔帮我们越狱的。
”“那个小姐?我见过她了。
是她告诉我你被关在后院,又给了我一包麻药,让我麻醉看守才把你救出来的。
她是什么人?”米芙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看到莉莉安的一刻,她觉得无论什么事,只有莉莉安姐姐不需要隐瞒。
她开口了:“她说,她是母教的人。
”“母教!”莉莉安一声惊叫,把米芙卡吓了一跳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她的震惊已经够多了,但更让她震惊的回应还在后面。
“母教?这不是塔尔逊帝国国内最臭名昭著的邪教吗?在这里,哪怕是和母教的成员交谈,都会被处极刑!怎么会和她们扯上关系?米芙卡,到底发生什么了?”米芙卡呆若木鸡地睁着眼睛,无数乱七八糟的信息在脑海里搅成一团。
毒药,成瘾,母教,邪教,这一个接一个的震惊让她的大脑一时之间根本无力招架。
她徒劳地张着口,无力地辩解着。
“你怎么知道,我,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啊?”“唉呀,你当然没听过,这在塔尔逊帝国内严禁谈论的!我也是在咱们国内时才听说过……”“不……不会啊……她们,她们救了我好多次呢,她们不会是坏人啊……第一次在巴格瑞斯府邸见面,要不是她,我就被活捉了……”“那这个药,你怎么解释?”“我,我……这个……这个……”米芙卡语无伦次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持续思考的大脑里,也逐渐一阵阵毛骨悚然起来。
一直以来与米丝蒂尔,乌奈的遭遇逐渐在大脑里回顾,一股恐怖的感觉也逐渐随着思考的复苏袭上心头。
是啊,她们一次又一次帮助自己图什么呢?自己第一次和她见面,她自称巴格瑞斯的侍女,第二次见面时她又说自己是名为母教的革命军,只是为了保密才编出谎言,而自己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全部相信了。
是自己轻信别人吗?也不是,恐怕是自己不敢怀疑她们,在城主被俘自己一无所有的绝境下,内心深处根本不敢,不愿意去怀疑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有什么阴谋,就这么不断地催眠自己,直到不知不觉对她们深信不疑。
现在一想自己简直幼稚的可怕,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啊……随着仔细回顾思考,更多更恐怖的真相也逐渐在脑海里浮现。
还记得她第一次吃完了药,问米丝蒂尔要时,后者听到自己一次吃得太多时那惊讶而有些惊慌的表情,然后又叮嘱自己不要多吃,而自己当时也并末在意。
现在想来,刚刚医生说,一次服用太多会使症状提前,在依赖性不强时就显现出症状,如果真的听她叮嘱长期少量服用,等症状出现时就真的戒不掉了……她顿时浑身都毛骨悚然地发抖起来,原来自己竟早就身陷这恐怖的阴谋里了?想到莉莉安说的话,她忽然心里猛地暗叫一声不好,只是和母教交谈都要处以极刑?在夺取官军第三营时,自己和乌奈,米丝蒂尔的关系,营中所有官军都已经见过了。
也就是说……惊愕的米芙卡,逐渐在思考中回过了来,随着逐渐的思考深入,她发现了一个此时无路可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