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每一次失误而内疚,教师不会为他给每一个学生打不及格断绝了别人的升学希望而内疚,我为什么要内疚?我又不是圣人,不比别人更高尚。
「。
他瞧了一眼铁链加身的自己,淡淡地道:」但也不比别人更卑鄙。
至少,我没有用枪逼着他们收受贿赂,没有用锁链拴着别人,威胁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强奸你。
「。
他再一次抬头看着忍,突然一笑,道:」其实如果这番话是别人责备我,也许我真的会内疚,但从主人的口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我拒绝继承遗产,主人也会说我让一个老人死不瞑目有多残忍冷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等等等等。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难受而已。
「。
笑意里已多了一丝嘲弄,他慢慢地道:」现在主人一开口说要跟我谈心,我就紧张得不得了,翻来复去地只是想:他又想伤害我,他又想刺痛我。
别理会,想想这些话里有多少恶意的欺骗。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控制不了大脑的本能反应,就像现在一挨鞭子就会大叫谢谢主人,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
忍没想到他如此刀枪不入,一时竟有些找不到话说,冷笑两声,道:」果然是虚伪到一定级数了,居然还有整套理论支持!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羽茫然地盯着虚空,自失地一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和疲惫:」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有羞耻之心。
整天赤身露体像狗一样被人操来操去,不,连狗都不如。
只是泄欲的工具,容纳男人精液的容器。
羞耻心?就算本来还有,也早被磨光了。
「。
那些自我贬低、自轻自贱的话语,就算已经武装好自己,日复一日的重复才知道有多伤人,特别这些话语是如此接近他真实的生存状态。
自我尊重有什么用?别人确实是把他当最低贱最下等的生物在使用啊……人的价值,究竟取决于自我判定,还是社会或他人对你的评价?。
长久以来,他一直努力奋斗,苦苦挣扎,目的就是从他人仰望羡慕的眼光中印证自身的价值,他似乎成功了……但眨眼之间,就被人
打入地狱,被囚禁,被虐待,被轻贱,被侮辱,这是否就表示他真的已经一文不值?是否表示这么长久的努力都是白费?。
疑虑像杂草一样在羽的心里丛生,是世事定理与自我的对立,如上空与平地,相隔着无限距离……忍忽略了他这一瞬间的走,只当他又是故意把示弱当武器来回应自己,冷笑连连,道:」这不是你应得的待遇么?人之至亲至爱莫过于父母,为了钱,你背叛你母亲,把杀母凶手认作父亲,就是你的养父,你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记恩不记仇,你给他钱,根本就不是为了报答什么养育之恩,而是想羞辱他。
人家根本就没来找你,是你自己上门去招惹人家,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家看见你现在有多风光多如意多快活,不是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羽疲倦地道:」是的是的是的,主人说得都对,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谈话可以结束了么?请主人允许奴隶睡觉。
「。
虽然忍已经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要冷静,可看见他那恹恹的情还是不由得火冒三丈,他那样子好像是在说:」行了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专讲废话的傻瓜,现在我懒得理你。
「一把揪住羽的项圈,迫使他抬起头来,厉声道:」你送上门去给他钱,根本就是在自我炫耀。
你不是去报答他的,是去羞辱他的,拿着一笔肮脏带血的钱,去羞辱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养父!「。
近乎窒息的痛楚终于让羽回过来,面色由苍白转为铁青,又有铁青转为紫色,忍这才放过他。
他呛哑地咳了几声,轻声道:」你想听我说什么?「」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他微笑,声音大了些……」你期待我说什么?「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我现在就告诉你,完完全全地告诉你。
「。
强行剥落那镀银的记忆上谎言的锈斑,满腔的怒火突然喷涌而出:」我就是去炫耀,去羞辱他的,这又怎么样?我就是想把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在他脸上,看他后悔的样子,谁叫他不爱我!是他强奸我,不是我强奸他!是他看着那女人动不动叫我贱货,打我,侮辱我,是他把我送到寄宿学校不闻不问,是他任我十几岁就在外面漂流,吃尽苦头!我还能怎么对他?没有仗势欺人,逼得他破产跳楼已经很对得起他!「。
泪水在他苍白的脸上肆意横流,那些绝望的记忆,那些噩梦的来源,突然从牢牢封锁的冰层里迸溅而出,迅捷而狂猛,如同风起时咆哮的海浪,席卷了他全身,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全都冲刷得七零八落,只留下他赤裸着身体,赤裸着心灵,和一心想征服他的调教师,正面对视……第十二章因父之名(8)。
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终于承认了?面对自己就这么难?总是戴着面具过活你就不觉得累么?「。
羽喘了口气,过度的折磨和激动让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累,当然累!交出自己的控制权,事事听凭别人安排就不累,主人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他的眼里已多了一丝讥诮:」所以家猪永远比野猪快活,只要不计算到头来那一刀。
要想不累,何不去变猪?「。
忍微笑,轻轻地抚摸着他已被冷汗浸湿的黑发:」你以为你还能算人?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锁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能做什么?不管是家猪野猪,都过得比你快活……「。
慢慢地加上一句:」也比你自由。
「。
羽疲惫地笑了笑,闭上了眼,淡淡地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自由和快乐。
如果要求心灵的绝对服从换来身体上的自由,不过是更深层次的奴役罢了。
至于快乐,吸毒者也可以通过药物得到快乐,那种虚幻的快乐,还不如清醒着痛苦。
「。
他霍然睁开眼睛,盯着忍,一字字地道:」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是属于我的,是我的一部分。
你休想把它夺走!「。
有一瞬间忍以为自己已经惊跳起来,接着才发现仍旧好端端地坐在扶手椅上,盯着调教台上那个不驯服的奴隶……这年轻人的话语就像一根尖锐的长针,总能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刺进他的心里……是的,这就是他拒绝吸毒的理由。
宁肯痛苦地活着,也不需要瞬间的迷醉……是的,这就是他固执地保留自我、拒绝信任他人的原因,因为他绝对绝对不要他人来控制和影响他的生命……他有些恍惚地盯着羽,彷佛透过时光轨道,看着年少时的自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所有的伤痛可以弥补,是否他也可以如这年轻人一般,拥有这样凛然无惧的眼眸?。
他默然良久,俊秀的面庞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怪的、扭曲的笑容,淡淡地道:」是么?那是因为你从末见识过真正的地狱……「。
苍白的手慢慢划过羽的脖颈、胸膛,却让羽的全身都起了一阵战栗,那只手彷佛带有魔力,能让人清晰地体味到主人心灵的颤动……」你觉得这样的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