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在地,露出床腿内侧一个破同,竟是个空心。
何霄亭在旁边嘿嘿冷笑,得意洋洋地看着王归游将手指探进去摸将起来。
没成想摸了半天,等王归游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只捏出了两粒老鼠屎。
王归游铁青着脸,掐个聚水决把手冲了。
何霄亭呆在旁边,嘴巴都合不上了。
「瞧这死耗子把我床腿儿啃的!王师兄,你可不知道,这耗子天天晚上……」
宁尘见便宜就上,逼逼嗤嗤开始说个没完。
王归游没好气儿理他,带着人出了厢房,人模狗样地当众人面还了宁尘一个清白,然后把丹药堂的人都轰走了。
何霄亭临走前恶狠狠瞪了宁尘半天,宁尘就跟小白兔一样委委屈屈噘着嘴看他,可没把何霄亭肺气炸了。
等人散了个七七八八,王归游提熘着宁尘脖领子转到院外没人出,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宁尘,你说说吧,咋回事儿?」
「王大哥,我清清白白啊,不是你刚说的么?」
「你甭跟我来这套。偷贡丹可不是小事,等上头真追究起来,谁能保你?」
「王大哥,你看你把我想哪儿去了,你也是从小看着我这么多年了,我啥时候手脚不干净过?这没轻没重的事我可不敢干。何霄亭就是因为我驳了他面子,想给我上上眼药。」
「你意思是他监守自盗?你要有证据,我直接给他拿去让掌刑长老处置。」
「您甭管了。他也不是没有靠山,捅了马蜂窝难免蛰一头包,不劳您操心。」
王归游本来也不过是摆摆谱,压根懒得操心这帮外门弟子的腌臜事儿。
他嘴上提点宁尘两句,便带队走了。
宁尘回转身来,刘春正站院门口等他:「咱不会有事吧?」
宁尘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就把心放肠子里吧。」
「你会说人话吗!」
这件事说险也险,说稳当也稳当。
自打宁尘惹闹何霄亭之后回山,他就一直琢磨这事儿会往哪儿走。
合欢宗千年基业名声不错,宗门里执法掌刑的老几位路走得还挺正,弟子不敢胡乱生事。
饶是何霄亭世家出生,也得顾忌宗门规矩,不至于在这种小事儿上兴师动众。
一般人要看见他带人上门生事,腿早软了。
可宁尘都混了多少年了,他心知肚明何霄亭就是装个样子。
何霄亭一个筑基期,真要动手,那天晚上就会撵上来给宁尘打个鼻青脸肿。
然而人打了,后头可就难收拾了。
何霄亭看出宁尘是个头铁的,他回山告一状,自己那点脏事儿肯定瞒不住。
所以宁尘知道,何霄亭一旦打定主意,就肯定得把自己往坏了整,不脱层皮绝不算完。
要么说小年轻好拿捏呢,整起人来一共也就栽赃陷害那么几手。
宁尘都过了三辈子了,一闻味儿就知道对方想拉什么屎。
本来宁尘还不确定呢,直到他主动逗何霄亭动手揍他的时候才摸清楚端倪。
何霄亭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让宁尘吃皮肉之苦,眼见宁尘不反抗,便大声放起狠话,只为引灵宝堂弟子出头。
灵宝堂的人都跑出来打架,院里自然空下来。
宁尘提前嘱咐刘春在院里藏着,眼睁睁看着一个丹药堂弟子翻墙进院钻进了宁尘厢房。
宁尘回来进屋一搜,就看见床脚木头让人运真气抠了一个同,里面正塞着那瓶贡丹。
那瓶丹药早让宁尘藏起来了,丹药堂这回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两天宁尘也没好过,他怕何霄亭中间还有什么损招,晚上睡觉都睁只眼。
白捞一瓶祟丸,那可是凝心期金丹期用的好东西。
等有用的时候拿出去打典一番,又是一条人脉。
一时半会儿何霄亭应该是不敢动的。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诡计落了个空,是宁尘有啥功?是丹药堂有啥内鬼?他可得好好想想哪儿出了岔子。
凭他那小脑瓜,恐怕得担惊受怕一阵子了。
可宁尘却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害怕自己匿了这瓶药露出马脚,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恐怕得没完没了了。
人在暗我在明,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
大半夜,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的亭子里头。
下面灵宝堂的院子一个一个熄了灯火,宁尘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宁、宁尘……」
怯生生的声音。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宁尘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程婉,可没吓一跳。
「丹药堂来闹事的时候我就一直跟你后头来着,你没看见我。」
「你不睡觉啊。」
宁尘晃晃脑袋,不再看她。
「我也睡不着……」
程婉蹭到宁尘身边坐下,「今天没出事还好,可他们再来找你麻烦可怎么办啊?」
「我有的是办法,你操什么心。」
宁尘一副熊有成竹的样子。
程婉半天没说话,就这么贴着宁尘坐着。
山风吹过,凉飕飕的,宁尘却觉得身边的人热的很。
「宁尘,你为什么帮我?」
似是在心里憋了半天,程婉好不容易把问题问出了口。
宁尘本想随口胡诌几句,却突然哽住了喉咙。
他长嘘一口气,说:「我想起我妹妹来了。」
「你有妹妹啊?」
「嗯。她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也是成天不受人待见,怕爹娘说她,回回让我去给她开家长会。让别人欺负了,也总是找我给她出主意。」
「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唉,没什么懂不懂的。我只是忍不住想,我不在了,她是不是又让人欺负。」
「你不在了?什么不在了。」
「啊……是她,她不在了。我全家都没了。我是怕,阴曹地府的小鬼头欺负她……」
宁尘连忙拿话遮掩过去。
好久都没想起过第一世了,却发现心里那根筋儿突然开始打颤。
宁尘抬手往脸上捞了一把,将眼眶子里的水点儿抹了。
他当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二愣子一样跳出来把程婉带走,其实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敢细想。
程婉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抬头小心翼翼看他。
见宁尘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将他的臂膀抱在了怀里。
左手热烘烘的,软绵绵的,那暖意直往他心缝里钻。
宁尘叹了口气,没有将手抽开。
「你这么俊,妹妹也一定长得好看吧?不像我,这样丑……」
程婉嘤嘤的声音像萤火虫一样在夜里飞起来。
「一张皮囊罢了,哪有什么美丑,最后都是白骨。」
宁尘望着浸在黑夜里的远山,「长得好看咋样?何霄亭风流倜傥,架不住心眼脏。人这东西,面相好孬是最不重要的。」
「那什么重要?」
「心啊。熊窝子那颗心得刚强。心性若是软的,想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