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想着法儿给她补身子都没有用,那天买烤鸭回来,也是打算给她补身子。”
“临终中阴,听名儿你们也知道了,人鬼殊途,长久与鬼相处,会折损寿数,与鬼亲密接触,怀上鬼胎,更是会加速死亡的过程,鬼胎不同于人胎,其只是一股气,落在人肚子里慢慢会成恶瘤,落在鬼肚子里才会成胎,所以花玲姑娘虽显孕相,但服用一般打胎药却是无用。”
司南说话时一直盯着花玲,看她反应。
花玲听着司南的解释,一时怔愣,都忘记哭了。
“这几天他可有来找你?”司南问花玲。
花玲下意识要摇头,很快又停下动作,反问司南:“真的会折损寿元,于我有害吗?”
看她这反应,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家里人的面色瞬间更不好了,尤其是葛大叔,意识到什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晕过去,亏得儿子们赶紧扶住。
大家伙手忙脚乱将葛大叔扶到一旁坐下,喝了两口茶水才算缓和过来。
那厢花玲也着急了,跟着哥哥一起帮忙,父亲却是不领她情,扬手就要打她,亏得哥哥嫂嫂都帮忙拦着,才只让她挨了一下打。
花玲捂着一侧被打过的脸,跪在父亲面前,终是说了真话。
她不仅知道一切不是梦,更是知道那男子是何人。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头有四个哥哥,大哥与她相差了二十岁,以至于她比大侄子只大了一岁。
许是因为年龄相近,她与大侄子非常亲近,姑侄处得跟姐弟似的,她也就经常往大哥家跑,去找大侄子他们一起玩耍。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侄儿们陆续进了书院读书,她从去大哥家里找他们,改成了去书院找他们。
书院不大,只有一个夫子,夫子姓陆,人是极好的,知道她来找侄儿,也不拦她,让她随意出入。
在书院里,她又认识许多另外的学子,他们大多和侄儿一样的年纪,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都跟着侄儿们叫起了她姑姑。
一下收了这么多侄儿,她还有些沾沾自喜,只有一个人,他从不愿这么叫她,哪怕书院当中他年纪最小,身体最弱,他也从不跟着旁人喊她姑姑,只喊她花玲。
“晚来风起撼花玲”这句话也是她从他那儿听来的,他说她名字好听,越唤越好听,放着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叫,叫姑姑做甚?
陆元青年纪虽是书院最弱的,但学识却是书院里最好的,许是承了父亲陆夫子的聪明才智,只可惜他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身子骨一点都不好,大家都猜测他活不过弱冠。
大家猜得没错,他不仅没活过弱冠,连十六都没熬过,死在了除夕前一天,死在了那天夜里。
他的葬礼没有大办,甚至都没有告诉旁的人家,因为他年纪小,属于少亡,又是在过年时候,别人家都会嫌晦气。
她还是来年去书院找侄儿玩的时候才知道的,才知道那个喜欢唤她名字的少年已经死了。
一个玩伴就这么突然死了,她心中说不出个什么滋味,那天她与陆师娘呆坐了一下午,陆师娘碎碎叨叨说了一下午有关陆元青的事。
临走时,陆师娘给了她一块黄布包裹着的玉佩。
她见过这块玉佩,是陆元青常戴在身上的那块,听说是陆夫子花大价钱买来的,说是玉养人,能给陆元青养身体。
她不敢收这样贵重的礼,但怎么也推脱不过陆师娘,陆师娘强行将玉佩塞给了她,还说,若她觉得此物贵重,便用头上的簪子来换吧。
她头上不过一个包银的木簪子,是上回逛街的时候,三嫂送的,上头虽带了点银,但怎么也值不了她这块玉佩贵重。
她推脱不过陆师娘的好意,只得与她换了簪子,如此也算心安理得了一些。
之后的晚上,她就开始梦见了陆元青。
梦里他一直唤她花玲,唤她娘子,她初时只觉得是白日里听多了陆师娘的念叨,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不曾想,这一梦就梦了好几个月,直到那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她按着娘亲交待,去给几个哥哥家里送月饼。
回来路上经过书院,她不小心在书院门口被绊了一
下,然后就听见书院里面响起了鞭炮声。
她很是纳闷,明儿才中秋节,怎么就放鞭炮了?而且,放鞭炮怎么不在门口放?
她当时虽疑惑,但也没有进去,直接回去了。
当晚她又梦见了陆元青,不同以前的梦,这次的梦似乎更真实了些,他依旧叫着她的名字,叫着花玲,叫着娘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件红嫁衣,周遭一切布置都像是新房。
陆元青伸手拥着她,不停唤着:“花玲……花玲……”
他的怀抱也很真实,真实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让她一时忘了推却,糊糊涂涂就与他发生了关系,在他不停唤着花玲的声中,与他缠绵了一夜。
第二日起来身体不适,腿间见血,她隐约明白昨晚一切并不是梦,可陆元青分明已经死了呀?
她想不明白,连中秋都没好好过,待晚上,陆元青又来,她将疑惑问了出来,陆元青说:“花玲,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陆元青说了很多,看着他真挚的情,她明知陆元青是鬼,明知这样不对,却还是忍不住妥协了他的话,与他做了鬼夫妻,或许她早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喜欢上了这个喜欢叫她花玲的男子。
165.铜钱打鬼
这一年来,她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每夜与陆元青胡闹没睡好导致的。
她没想到会怀上鬼胎,更没想到陆元青会害她。
那天看过大夫之后,母亲着急忙慌去喊父亲和哥哥,这个时候他和往常一样又来了,听说她怀孕稍有些诧异,而后告诉她没事,说人鬼殊途,是不可能生出娃娃的,只是有股孕气在她肚子里折腾,让大夫误诊了。
正说着,哥哥他们进门了,哥哥他们火气壮,让陆元青靠近不得,只能先走了,只让她编些瞎话对付过去。
这一时半会儿她也不知该怎么编瞎话,也就只能半真半假,错漏百出的编,若不是那两碗打胎药帮忙,她当时也骗不过父亲。
“若打胎药能够起效果,或许这事就不会闹大了,就不会再找你们来帮我看了,就不会知道,原来我以为的喜欢,不过是他想要我的性命罢了。”
花玲说着,涕泪横流,主动把脸送到了父亲面前,“爹,你打死我吧!”
葛大叔手掌高高扬起,却是怎么也落不下来,转头给司南下了跪,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少爷,求求您,救救我这蠢闺女吧。”
葛家其他人见状,也都跪下磕头。
司南扶起他们,“事情我刚也给你们解释过了,说到底,花玲姑娘是被骗着与那陆元青冥婚了,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只要解除了婚约,一切就还有转机,现如今最难办的,就是要说服陆家人答应。”
“这要怎么说服?他们摆明是专门算计的玲儿,眼看着要成功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葛三哥摩拳擦掌,先行说道:“我看这事就不能与他们好好说,直接将他们打一顿,给他们打服了就会答应了。”
“或许你们可以单独找陆夫子聊聊,方才花玲不是说陆夫子为人和善?”净姝忍不住插嘴给他们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