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魔鬼怪,不然怎么可能想出这么狠毒绝户的点子?。
愤怒让男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紧绷的身体和攥起来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会把面前这张可恶的笑眯眯的脸锤烂。
「不过嘛……。」
郭大少话风一转,「要是你女儿能嫁过来冲冲喜,说不定啊,这运气就变好了呢?。」
獐头上的鼠目贼熘熘地一转,「再说,就算医院能买到,你还拿得出钱吗?。要知道那两样可贵得很,浪费了不少小爷的零花钱呢,哈哈哈……。」
「你这个……。这个……。我阮家就是绝后了,也沦落不到卖女儿的地步!。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男人怒气冲冲的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女音恰在此时响起:「慢着!。」*********「慢着!。」
阮晴握住腰间弟弟的小手,开口道,「我答应你!。」
男人错愕地回头:「丫头!。」
「哈哈哈……。」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你得先把药送过来!。」
「好好好,没问题!。过了今天,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我这做姐夫的怎么会不管呢?。不过嘛……。」
看似愚蠢实则奸诈无比的纨绔忽然顿住,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当。
「不过什么?。」
「当然是先得过了今天,咱成了」
一家人「之后了!。放心,等明天回来拜见岳丈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会准备齐全!。」
阮晴有些不甘心地咬咬牙,「好,我跟你走,说话算话!。」
「那就请吧,娘子?。」
纨绔大少爷笑吟吟地弯腰请道。
箭在弦上,阮晴只得掰开弟弟的手把他交给父亲,不舍地道:「爸,我走了……。」
「丫头,别……。」
男人激动地抓住女儿的手腕。
阮晴拿开父亲宽厚的手掌,无奈地摇摇头,沉默着向前走去。
这时,幼小的男孩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死死抱住姐姐的大腿,叫喊道:「姐姐不要走!。不要跟这个大坏蛋!。」
阮晴惊地一回头,盯在郭大少爷的脸上,虽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可分明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芒。
她只能狠下心用力挣脱弟弟的环抱,让男孩踉跄着被父亲禁锢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跨进为她打开的轿车后座,不顾弟弟撕心裂肺的呼喊,跟随车队消失在视野中。
到了郭家,外面的大平地上已经开始搭起台子,两辆货车正在往下送着东西,桌椅板凳,食材厨具,还有批人拿着装饰物品装扮现场,而阮晴则像个面无表情的木偶被人带去换衣打扮,准备迎接下午的婚礼。
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洗个脸洗个头发会这么麻烦,弄了好几个小时,脸上被涂涂抹抹了好几遍。
期间,总是找机会凑上来的郭家少爷每一次都被她不假辞色地抗拒在范围之外,到后来也让他没了耐心,出去处理现场的事宜。
偶然间,阮晴通过窗户看见外面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司仪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开始调试音响音量,她明白,走过这一遭,和晚上之后,她的人生,就将永远止步于昨天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
尽管今天已听过不少次拖拉机开过的声音,可这般越来越吵、越来越近的1悉感,还是一下子就被她认了出来。
就是每次父亲回家时的动静。
隔着很远,她一眼就看到父亲带着弟弟,还有一个虽然形象已经变得模煳但永远也不可能认不出来的身影。
阮晴不顾周围人的阻拦,大声呼喊着飞奔出去。
「妈——」
远处的郭大少爷皱着眉,没做出任何阻止的动作,就这么静静看着阮晴一家人相聚在一起。
「妈,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阔别已久的生母,阮晴激动得说不出别的话来。
形容憔悴的女人也无比的激动,因为姐弟俩都是她含辛茹苦养育了十数年的亲生骨肉啊!。
「闺女,听妈的,咱不嫁了,我们回家,不嫁了好不好?。」
望着泪流满面的母亲,还有父亲和弟弟殷切期盼的眼,阮晴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可停药两天的弟弟已经有了复发的迹象,开始偶尔咳嗽起来,照理说今晚该喝药了。
看见女儿的眼从激动渐渐变得悲苦,女人继续劝道:「没事的,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妈回来带了很多钱,咱们去城里,好不好?。女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去了就一定会有办法吗?。
再说,现在能不能离开也真不一定了啊……。
阮晴回头看看隐隐围上来的人群,退后两步,无视身上衣裳的华丽,满含泪水地跪倒,缓缓磕了两个头,悲戚道:「爸,妈,女儿不孝,以后就不能再照顾你们了!。」
随后站起身来,摸摸弟弟的头顶,一如往常地温柔道:「小平,对不起,姐姐以后不能陪你了,记得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早点好起来。」
「爸,妈,你们回去吧,就当女儿今天死了。」
说完,不顾父母的挽留和弟弟的哀求,转身走向在远处看戏的郭家大少。
在一次次的迈步间,阮晴重又变成了那朵清苦孤傲的杜鹃花,最后在他面前站定,如泣血般一字一句说道:「我说过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希望你也一样!。」
阮晴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郭大少爷一笑,「好!。」
「哼——」
阮晴转身离去,重新回到她的囚牢。
「哈哈哈……。」
张狂得意的笑声自她背后响起……。
……。
……。
下午冗长的仪式里她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对谁都不曾变过脸色,也没说过一句话,唯有郭大少爷的老子——郭缺德的眼让她微微皱眉。
宛如看到不错的货物时露出的满意的眼。
她也同样没看到父母的身影,想必是回家伤心了。
房间里,阮晴坐在床边,浑然就当自己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只有一具尸体,那个唤作阮晴,爱笑爱闹、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娘~子……。嘿嘿……。」
猥琐的声音从楼梯口传过来,为了今晚的好事,整个二楼的小别墅中没有第三个人,而一想到美人在床榻上等候,郭大少爷哪会喝醉,只是沾了几滴就急不可耐地上来了。
随着声音来到门口,阮晴瞬间紧张起来,再怎么暗示自己,她终究也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花季少女,事到临头总会不知所措。
「噗通……。」
紧接而来的却是重物倒地的声响,随后又重归于静。
「嗯?。」
正当她疑惑时,门终于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除父亲外,最让她感到安心安全的身影。
「哥?。你咋……。」
军哥儿将郭大少爷软绵绵的身体拖进房,关上门,才从做贼般的状态里放松了些。
「妹子,前些日子俺有事去了,没注意到,不然……。大不了俺叫俺爸从外面带药回来。俺也是昨晚回家才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