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还穿着正装。
西服外套放在车里,笔挺的西裤裹着一双细长的腿。
衬衫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色的手臂,隐隐可见青筋的脉络。
程思予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前方,他的胸口。
被她眼泪浸湿的地方,透明了一片,直接透出肌肤的肉色。
她的眼眸暗了一瞬,如流星划过天际,迅疾消逝。
“我能叫你哥哥吗?”她的声线似被泪水浸哑,揉进了浓浓的鼻音。
沈之越心口一抽,轻声回道:“当然可以。”
她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样很突然,可能会打扰到你们,很抱歉,我只是孤单太久了。”
“你没有打扰到我。”沈之越轻蹙眉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思予终于抬眼,长睫被眼泪糊得晶亮,眼眸氲氳着雾气。
“知道很久了,我一直不敢贸然出现,正好安排的工作对上了你,我才是……”
沈之越想到了下午的时候,冉娜送到办公室里的那个文件袋。
当时,事务所的合伙人林杰也在他的办公室里。
冉娜欲言又止的色让林杰好,他便自作主张地替沈之越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怎么是本集邮册?还是你的名字?”
林杰好地打开蓝色硬壳本,透明塑封下是一张一张花花绿绿的邮票。
沈之越闻言一愣,面色微凝,他放下手中的图纸,从桌子的一边转了过去。
他拿起那本集邮册认真地打量,果然是他当年在林溪时候收集的邮票,是他童年的心爱之物。
在离开林溪的时候,他曾经嘱咐妈妈一定要帮他收在行李里面。
结果到了江城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这本集邮册后来也就渐渐地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没有想到却在二十年后的这一天,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沈之越心头一震,转过头来郑重地望向冉娜。
“这是谁送过来的?”
冉娜递给他一张名片,“是杂志社的编辑,她说想做个专访。”
程思予三个字,突然地跃入沈之越的眼帘,他的手指揉紧了名片的边缘。
“你先出去吧。”他对着冉娜说道,声线骤然低了下去。
名片和集邮册被沈之越放在了桌面,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烟,点上一只挂在了嘴边。
“不是说要戒烟的吗?”林杰伸手过去拿了一只过来,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张名片,忽然怔住了。
“是那个程思予吗?”
沈之越点点头,漫出白色的烟圈,如雾般散开,眼前弥漫些许的朦胧。
“我记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吧?”
沈之越修长的手指夹住烟,从唇边移开,在玻璃烟缸里轻弹了一下。
雾色的烟灰落下来,在透明的缸底覆了一层,遮住了一角的清透。
他缓步走到窗前,大大的落地窗一样可以俯瞰到相思江,且视野更开阔。
沈之越的嘴角溢出淡淡的苦笑,若有似无。
“是的,就是她。”
第8章你随时可以找我
周末夜晚的校园,幽暗的操场,两个人在看台之上站着。
程思予眼底的泪光让沈之越的新头一跳,“你什么时候来江城的?”
程思予努力地止住抽泣,“上个月。”
沈之越扬眉,“你是大四?”
程思予扬了扬睫,一滴清澈的泪珠落了下来,她发出疑惑不解的声音。
“哥哥很了解我的事吗?”
沈之越顿了顿,眉眼微敛,“根据你年龄猜的。”
程思予哦了一声,低下头去,柔顺的长发一掠而下,半遮住她的侧脸。
这时,沈之越才敢放肆地打量她,她今年二十二岁,比他小五岁。
她穿着平底鞋,到他的下巴,应该有一六五。长发乌黑柔顺,衬得肌肤似玉般洁白,透出一股莹莹的光晕。
五官小巧秀没,眼睛却生得娇俏灵动,此刻她低下头去,浓密的长睫也掩住了流盼的眸光。
程思予的眼尾还挂着泪珠,晕了一圈暗夜的幽光,晶莹剔透。
他忽然有一刻恍惚,仿佛还在往日的梦里,但她却真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程思予再度抬眼的时候,樱红的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但眼底分明还有朦胧的泪光。
“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的到来?”
沈之越别开眼去,“没有这样的事。”
“是不是哥哥先在功成名就了,就以为我是为了钱和名来的。”
她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下去,抿了抿唇,“毕竟这二十年里,你们也从来没有管过我。”
“不是的。”沈之越转过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妈妈先在还在国外,这事情你容我缓缓再和她说。”
程思予的眉尖动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沈若白在国外,她昨晚才登录社交软件看了沈女士的动态。
沈之越那张获得设计大奖的照片,她就是从沈若白那里存下来的。
沈女士当时在下面写了一句话,值得我骄傲的儿子。
至于另外一个亲生女儿,她应该早已不再记得了。
“至于我……”沈之越顿了一下,声音很沉稳,感觉不到情绪的波动,“我很欢迎你的出先。”
程思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他是真的就是这样,还是隐藏得太好?
她曾经看过沈之越的演讲视频,在一个宽阔的会场,他面对着台下的数百人,条理清晰从容不迫地发言。
和先在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让她隐隐有些挫败。
“那个专访对你很重要吗?”
沈之越不禁想到,如果没有这项工作,她还会出先在他的面前吗?
其实上个周末,他接到了沈若白的电话,她婉转地提起住在老家隔壁的邻居。
他不是完全没有印象,他从小学到高中都住那里。
隔壁的那个女孩袁玫,和程思予一样的年纪,总是不停地叫着他之越哥哥。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允许她这么叫他。
沈若白含蓄地表达了袁玫如今在杂志社实习,想要对他进行一个专访,并且直说如果袁玫能得到他的专访,她的这份工作就稳了。
沈之越一直都不愿接受除了本专业权威媒体以外的任何专访,他认为这些都属于工作之外的事情,一旦接受,不可预判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或许能赢得更多的关注,或许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注定要有所作为,出人头地,他情愿将名气的范围禁锢在工作的领域。
于是,他很明确地拒绝了。
同样是实习生,如果程思予得到他的专访,是不是也预示着她会得到这个工作机会?
若是她失去这份工作,会不会就此离开江城?
即便是他后面再伸出援手,她会接受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沈之越的头脑里转过无数的疑问,并自动开始寻求答案。
程思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你觉得呢?”
她把问题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