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吞了口口水。想了想,把熊前的水晶吊坠也摘掉了。
——嗯,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好不好?
陈星想,然后走上第四层去。
顶层的阳光很好,有全开门的落地玻璃门,通向露台。床很宽大,有实木柱
子的深色床头,床旁边有一台落地式的老式电影放映机形状的投影仪。
一切一如往昔。
陈星当然记得自己被冯茜缚在那两根实木柱子上做爱的样子,那次Peter来
玩时她们甚至还把他绑住了然后……
Peter曾经说如果她们会把那次的事情说出去他就一定亲手杀了她俩。
——不过Peter同学你没机会了哈哈哈。
陈星咯咯笑着,把敞开的,已经变得潮乎乎的白色浴袍脱下来扔在地上,然
后爬上床,四肢张开大字型躺了一会,然后换成侧躺的姿势,把身体蜷缩起来。
她还记得那次她吃了安眠药之后也是这样的姿势,因为怕平躺着的话呕吐物
会弄得满脸都是,也因为喜欢冯茜从后面抱着她安安静静或者上下其手。
当然后者比较多,而且那家伙睡着了时还会边打呼噜边把一条腿压到她身上。
——那段时日很短,但是很好。谢谢你。
陈星忽然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了,头发晕,一股异的感觉在小腹蠢蠢欲动,
一点点地在周身扩散,像是性欲又不完全是。她把腿夹紧,手不由自主地摸过去,
摸到大腿根处那片湿黏炽热的春潮。
尼古丁和酒精混合,两种给人快乐的东西,致命的催情剂,让她忘乎所以。
她几乎想就这样在这张床上睡下去,可是她不敢。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所以我不会再去LePrdse的洗手间
上吊了,也不会再吃完药睡在这张床上。
——我聪明吧快夸夸我。
——还有给我鼓鼓劲吧我真的要被这张床绑架了。
陈星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她打开了衣柜的抽屉,拿了一双长
统丝袜,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依旧有1悉的气味。
——茜茜,谢谢你你没扔掉它。我这样,如果你看到了,你会生气吗?如果
生气了,就打我屁股或者打我耳光吧。
她想着,伸手到抽屉的丝绒衬垫下面,摸出了那半把剪刀——自己藏的东西,
过了多久,自己也记得。
依然雪亮亮的,她知道冯茜曾经对这把剪刀很重视,但是那天她们聊起这把
剪刀之后她就把它扔掉了。说实话陈星没太听懂冯茜的话,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把
剪刀对冯茜很重要,所以捡回来收起来。
本来她是把它放在自己的记忆箱子里的,但是冯茜飞走的那天,她把那剪刀
拆开了,把一半放在这个抽屉里,然后锁上了这小楼再没来过。
——你看,今天,她俩会在一起了。不知道她俩会不会想爱爱。也不知道她
的同伴会不会把自己正听的那首歌唱给她听。反正我听了几遍就把副歌学会了。
陈星想着,禁不住又哼起那首歌:
「J''''suspslesutres(我跟别人不一样),
J''''suspslesutres(我跟别人不一样)。
j''''moncoeurqus''''fttoutpett(我的心很低调),
toutpett(很低调)。
J''''suspslesutres(我跟别人不一样),
cen''''estpsmfute(这不是我的错),
j''''troprêvéàcepys(如果我梦想太多这样的国度)……」
陈星随口哼着,信步走出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即将消失在天边的一抹残
阳,微笑。
——其实从来没有那个理想国吧,可能,死后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才对吧。
——那么明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
3.四重奏·烟花·流星雨
护栏不高,只到小腹的位置。陈星探出头往下看,下面是自己家里的玻璃屋
顶。
一切都变很小,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她弯下腰,除下拖鞋,一扬手,
扔下楼去。
「哗啦,哗啦」两声响。
陈星探身下去看,模模糊糊地看见那丝缎拖鞋砸在玻璃屋顶上,似乎把玻璃
砸裂了一点点。
赤脚踩在露台铺设的卵石地面上,很舒服。陈星蹲下身,把丝袜的一端在护
拦上系紧,另一端在修长的颈间盘绕,然后收紧,在喉咙的位置打了个死结。
这个结让她的呼吸有些不畅,她咳嗽了两声,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嗯,都想好了,所以,就做吧。
她想着,紧紧握了握手上的那半把剪刀。
翻过护拦的时候,她紧张得开始浑身哆嗦,脚下只有一条窄窄的踏足处,那
是窗台的滴水檐,却仿佛华山的长空栈道。只不过走栈道的游客会把安全绳绑在
腰上,而她的「安全索」却在脖颈上。
——不过十几米的高度而已,脚下的所有东西都变得好小呢。
——其实,真正渺小的,是人吧。
陈星想着,缓缓地蹲下身去,先用两只手扶住脚下的那块窄窄的踏脚石,然
后一点点坐下去。
这个过程让她紧张得有点想尿,于是她索性让自己尿出来。
而这让她觉得有点好玩,也放松了点,所以她终于成功地坐在了那处窄窄的
地方——当然屁股下面是湿的。
她的双手撑在身边,一手空着,一手握着那半把剪刀。
黄昏的风和那只剩下一点点的夕阳让她觉得很惬意,她把两条腿垂下去,在
空中荡啊荡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样子和那个夜里的那只黄莺很像,这让她终于一点也不怕
了。于是她用手撑住她所坐的地方,让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滑下去,也让缠在脖
子上的丝袜渐渐绷直。
她没再向下看,而是把目光放远,看向天边。
——我……会飞吧,嗯,当然。
她想着,微笑,舔舔嘴唇,抬起左手拂拂自己的头发,然后把握着剪刀的右
手也从她撑着的硬东西上移开了。
丝袜一下子彻底拉紧,身体荡出一个美丽的钟摆曲线,不自主旋转的时候,
腿碰到墙体的外沿。
陈星觉得有些疼,想叫,但是呼吸已经完全被遏止了。所以她只能用那只空
着的手握紧拳头,一下下地敲打身后的墙体。
腿紧张的绷直,然后再弯曲,赤裸的脚心踩到身后的粗砾墙面上,脚趾弯曲
起来试图抓住,却终于不由自主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