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0
第三章
第二天，出了太阳，还没到七点空气就闷热起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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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如往常一样，吃饭，上学，上班，也只能如往常一样，否则还有什么法子。
母亲脸色苍白，眼底还有些红，叫可怜，我埋
对着饭苦
，说不出话来。
路上母亲安慰我说安心上学，别想太多，没事的。
我脸贴在母亲软而直背上，「嗯」
了一路。
刚踏进班门，喧闹的声音就少了一大半，几句窃语显得如此刺耳，硬着皮坐到位上，我想一定还有些作业没写，便找起笔来，急切的
翻一通，猛然才想起来笔在书包里，刚伸手去拿，堆书流水一般哗哗的全掉在地上。
我的脸一下红了，赶忙伸手去捡，「砰」
的一声，一本厚厚的书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本红绿皮子的新华字典，足足有两千多页。
我听见了几句愉快的笑声，我紧紧攥着手里的书，真想把它们全撕个稀
烂。
熬了一天，终于放了学，快到家时，清淡的夜色中，我远远就瞅见了大门
前４，５个黑影，有的一
做在门，有的靠在树上。
还有个躬着腰老，不用想那是我爷爷，他皮上斜斜一长熘光秃秃的，露出皱黄瘪的皮，在满白发上格外显眼。
母亲对我说那是文革时我爷爷被打成地主，批斗时叫拿牛鞭抽出来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我爷爷这么老实
的农民跟所谓地主有什么关系。
还没走到门，那几个黑影恶狗扑食般的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瘦高个，光着膀子，衣服搭在肩上，肚子上的皮皱的。
张着两臂，腋毛七八糟的
出来。
母亲和我被他拦了下来。
他的声音尖而嘶哑，像块
抹布。
「唉唉，别急着回去啊，事还没说呢」
母亲瞪了那一眼，冷冰冰的说道「有啥事？」
「有啥事你心里清楚，你男把我们兄弟捅死了，欠的一赌债，你说怎么了事？」
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想用手抓母亲的手腕，我直接挡在了母亲前面，一浓烈臭汗味熏的我鼻子直抽抽。
瘦高个挤着眼看了看我，接着说「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孤儿寡母的子也不好过，就这么说吧，零就不算了，你男总共欠我们赌债４万，加上我们一个兄弟的命，他才刚二十出，怎么说也值得５万吧，哎，，，可怜我兄弟的命哟」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长气，接着又说「总共９万块，我不好难为，大家都不容易对不对？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了，图个吉利，８万，一分不多也不能少，您看怎么样？」
母亲嚅嗫着嘴说不出话了，要知道那时候母亲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将近两百块钱。
我爷爷沙着嗓子喊了起来「有什么事冲我来，钱我来还，我就是累死也给你们还」
说完，爷爷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瘦高个突然拍着肚皮大笑起来，其他也笑个不止。
「你个
老子，把你皮扒了卖了，能凑个一万块钱也算是老天开眼了，艹的！」
瘦高个又转过来两眼冒光的打量着母亲说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不管你怎么弄钱，砸锅卖铁也好，卖也好，弄不着钱，呵呵，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血红着眼瞪着站在我面前的瘦高个，真想高高举起钉耙把他脑袋夯出三个血窟窿来。
可惜我两手空空，钉耙不知道在那个地方躺着生锈发霉。
瘦高个看着我怪异的笑了笑，几个七扭八拐的走了，响亮的拍肚皮声还回
在漆黑的夜色中。
我爷爷气的直哆嗦，我真怕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半响他才从胸腔里挤出一句话来「一群畜生！」
我转过身看母亲，母亲扶着自行车，双眼在夜色中闪着点点晶莹的泪光，我不禁荒诞的想到
风雨中飞舞流连的萤火虫。
我从袋掏出一截皱的卫生纸来，轻轻擦着母亲的泪。
「利利他妈，我对不住你们啊，谁知道伟民这么不是东西，我，，，，」
母亲没等爷爷说完，突然异常平静的回答道。
「好了，爸，反正都这样了，我谁也不怨，时间也不早了，您赶快回去睡吧，我妈还等着您照顾呢」
我有些惊讶的望向母亲，母亲扭过，抿了抿嘴唇，微微笑了起来，像夜里含着露珠的兰花，优美生怜，母亲低声的说「走，回去洗洗睡，明早还要上学呢，别想这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偏偏这时候涌了上来。
第二天，到学校，我刚坐到板凳上，
同桌就下意识挪了挪板凳，我想她这么做是不错的，离杀犯的儿子远点总比近了强。
我立刻埋起来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我坐了一天，一肚子尿水快把膀胱都憋炸了。
夜自习放学，母亲告诉我姥爷叫我们去他家睡去，床已经铺好了，姥爷家离学校不到半里地。
刚一进门，狗的咆哮声就接踵而来，那是姥爷养的狼狗，纯黑色毛发，能有半个高，然后就听到姥爷洪厚有力的声音，他这么多年校长可是没有白当。
「卧那！瞎着眼胡叫，利利，回来了」
「嗯，姥爷」
我轻声回答道，尿憋的我蛋疼。
「哎呦，乖孙，让姥姥好好看看你」
姥姥从厨房三两步冲过来，一把我抱进怀里，两个大蜜瓜把我的脸包的严严实实。
我一个没喘上气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咋了？」
姥姥问「姥姥，我想尿尿」
「好，快去吧，尿完过来吃西瓜，最后一茬子瓜了，再不吃就要等明年喽」
我嗯了一声，跑到厕所，尿就热气腾腾的灌了出来，烫的我马眼疼。
尿完，院中昏黄的灯光下母亲低着坐在小板凳上，手上拿着个只咬了一小的西瓜，我姥爷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盘着两个
黑色的瓷球。
我姥姥边吃着瓜边嘟囔着「你看你，闺好不容易来一趟，装那一试」
姥姥看见我来了，连忙说「利利快来吃瓜，坐那，那有个凳子」
说着拿了两牙最大的给我，啥也不用说，我埋起瓜来。
我姥爷开道「这几天就住我这，我那个不开眼的敢过来要债，一群王八蛋，他们的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我不知道，正好离学校也近，剩的黑灯瞎火的跑二里地」
母亲仍低着轻声「嗯」
了一下我不知道跟瓜有什么仇似的，把瓜的青瓤都要啃进肚里。
姥姥叫了起来「乖乖勒，看把你馋的，别急，这还多的是呢，够你吃的」
说着她直接把瓜都推到我面前。
沉默了一会，姥爷又说「听说卫东要当县水利局副局长了」
姥姥回道「可不是吗，前几天，卫东他妈到处说呢，美得不是她了，卫东这孩子打小就有出息」
没记错的话这个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