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的广播会馆派出了部队,并切断了宫内省的电话线,解除了皇宫警察的武装。
他们占领了所有宫门,禁止所有政变相关人员以外的出入。
当竹下到达陆军大臣官邸时,阿南事实上已准备好切腹自杀。
他将事先写好的辞世句与遗书交予竹下。
其辞世句为:「深受君恩身,无言可遗世。」
署名「陆军大将惟几」。
遗书则为「以一死以谢大罪」,署名「陆军大臣阿南惟几」。
有人认为此处所谓「大罪」,既可能指无能以致战败之罪,也可能指纵容政变未加阻拦之罪。
他最终在凌晨5时许日出后切腹自杀。
十五日零晨,因为东部军的拒绝加入叛军,政变被敉平。
畑中健二在被芳贺等人赶出皇宫后,来到了稍早已由政变军队占领的广播局,以武力威胁广播员,要求由自己向全国进行广播,反对接受波茨坦宣言。
广播员则一再以技术原因为借口加以回绝。
无奈之下,畑中和椎崎二郎两人分别骑着马和摩托车,沿着皇宫四周散发号召继续抵抗的传单。
最终两人在被逮捕前,于皇宫前二重桥和坂下门之间的草坪上各自切腹并开枪自杀。
同日,古贺秀正在近卫师团司令部的森赳棺前切腹并开枪自杀。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正午12时,日本放送协会播放整点报时后,播报员和田信贤在日本放送协会的放送室播放玉音盘。
朕深ク世界ノ大势ト帝国ノ现状トニ鑑ミ、非常ノ措置ヲ以テ时局ヲ收拾セムト欲シ、兹ニ忠良ナル尔臣民ニ告ク。
朕ハ帝国政府ヲシテ、米英支苏四国ニ对シ、其ノ共同宣言ヲ受诺スル旨通告セシメタリ……。
抑图帝国臣民康宁,抑偕万邦共荣之乐,皇祖皇宗之遗范也,朕拳拳所措。
曩,所以宣战米英二国,亦实庶几出自帝国自存与东亚安定;如排他国主权、侵他国领土,固非朕志。
然交战已阅四岁,朕陆海将兵之勇战,朕百僚有司之励精,朕一亿众庶之奉公,各各拘尽最善;战局必无好转,世界大势亦未利我。
加之敌新使用残虐爆弹,频杀伤残害无辜,惨害之所及,真至未测。
而尚继续交战,终招来我民族之灭亡,延及人类文明之亦破却;如斯,朕何以保亿兆赤子、谢皇祖皇宗之灵?是朕之帝国政府所以应共同宣言之至也。
朕与帝国共对终始协力东亚解放之诸盟邦,得表遗憾之意。
以致想及帝国臣民死于战阵、殉于职域、毙于非命者、及其遗族,五内为之而裂。
且负战伤、蒙灾祸、失家业者之厚生所至,朕乃所深轸念。
惟今后帝国所受苦难,固非寻常;尔臣民之衷情,朕善知之。
然时运之所趋,朕堪所难堪、忍所难忍,欲以为万世开太平。
朕兹得护持国体,信倚尔忠良臣民之赤诚,常与尔臣民共在。
若夫情之所激而滥滋事端,或如同胞互为排挤、乱时局、误大道、失信义于世界,朕最戒之。
宜举国一家,子孙相传,确信州不灭,念及任重道远,倾总力建设将来,誓笃道义、巩志操,发扬国体精华,以期不后于世界之进运。
尔臣民其克体朕意哉!」
同日晚上,你对我说决定切腹。
「健志君没有做错啊。广岛和长崎太可怕了。而且,是天皇陛下的决定……。」
「我知道!」
你打断了我的话。
「即使如此,我也要切腹谢罪。」
「为了义理?」
你点头。
虽然没有参与政变,却因没有与原本有共同信念的战友一起进退而负上内疚。
切腹谢罪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在「忠」
和「义」
之间,没有折冲的选择。
我明白。
我的先祖也是出身武士世家……。
哪么,在「爱」
与「生」
之间有选择吗?「健志,让我也殉死吧。」
你望看我。
「为什么?」
「健志是因为我才在最关键时候动摇吧。如果健志是因为义理而切腹,纯子也应为引致健志有亏于义理而自杀谢罪。」
「你认为做错了?」
我摇头。
「对国家来说,我们没有错。这是唯一可行的道路。可是,我们仍是背叛,这背叛只有我们的血才能清洗吧。」
「你不一定要如此。」
你说。
我点头。
「可是,我选择如此。我不能在没有健志的世界继续存在下去。」(四)我们选择了在镰仓的报国寺结束生命。
一年前,我们曾来过一次。
在漫步那参天竹子间时,我们沉默了。
「这是个很好的死所。」
你突然说。
我没有问你原因,只点点头。
大概我们那时已有在此了结残生的觉悟。
今天,在堆栈这些五轮塔之间的竹林,却是比当日更阴沉。
镰仓,是日本第一个幕府建立的地方。
自源赖朝起兵,平源争霸以源氏胜利结束,镰仓成了源氏及其后的北条氏建幕之地。
却没有获得太平。
元弘之乱中的殉难者就葬在这里。
今天,也是我和健志自戕之所。
虽然日本已宣告战败,健志仍穿上了整齐的军服。
在盟军受降前,没有人会阻止。
这也是我们选择在那发生之前殉死的原因。
我和你都属于那即将逝去的日本。
未来,就由新一代人去开创吧。
我选择了米色的和服,里面是白无垢。
在进入清幽的竹林前,我们遇上了一名僧人。
他朝我们望了一眼,双手合什就离开了。
也许他已同悉了我们前来的原因。
终于到了那半倒塌的茶室。
「就在这儿吧。」
你说。
我点头。
我们相对跪下。
你把军帽放在一旁,解开了熊前的纽扣,敞开了你那结实的熊膛。
我微笑一下,把腰带解弄松了。
米色和服从肩上滑下。
白无垢在从竹叶间透进来的日光令人目眩。
在你保持不动之姿中,我把白无垢的小带子也解下了,白无垢的前幅松开了,你瞳孔的变化告诉我你已看到我的乳沟。
我不期然害羞起来。
「纯子,不要割喉。」
我先是一怔,然后理解地点头。
你是不希望我马上死去,而是和你步伐一致的以最痛苦的过程迎接死的来临。
「哪,我先行一步了。」
我说。
我得袖子中掬出了短刃再把衣领拉开,就在这姿势中稍为停顿了下来。
「健志,我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