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的话是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是黑娃舅说的也是大家现在的状况，一时间众
的心都提了起来，脸上都显出了凝重的颜色。白老爷子咳嗽了两下，从大木椅子的扶手上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坐直起来，“唉！俺葫芦村，就剩下谷里这片玉米地了，这年
粮食比黄金还贵，要是关中刀客愿意帮咱们，秋收之后，俺们就给他二十担粮食，大伙儿觉着意下如何？”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左左右右地扫视着，征求大家的意见。
二十担粮食那堆起来可是一座小山呐！众虽然心不甘
不愿，但是事到如今，似乎也只剩下这条路可走了，何况白老爷子也发出话来，便纷纷点同意。
白老爷子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往群里叫了一声“秋生”，秋生便在群里站起来应了一声来到爷爷跟前。“明儿一赶早，你和黑娃，还有黑娃他舅就起身前往眉县县城走一遭，三个中得有个认字的，你也顺便历练历练！”白老爷子说。
“可是，爷爷，要是俺跟着去了，谁来照顾你老家呀？” 秋生担忧地问道，要不是爷爷疾病缠身一刻也离不得他的话，他早就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这你就不用
心了，你走了，葫芦村就没了么？左邻右舍会把我照顾好的，再说我还没有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你就安心地去办好事就可以了。”白老爷子满不在乎地说，当下就有好几个和秋生相好的年轻后生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答应照顾好老爷子，让秋生放心。
好意难却，秋生也只好应允了爷爷的安排，请关中刀客的事儿就这样给定了下来，大伙儿总算松了一
气，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打谷场回家歇息去了。秋生把爷爷搂在背上，在莹莹的星光下往家里赶。
“爷爷，俺说……你真的要俺和黑娃他们一起去城里请关中刀客？”秋生一路上心事重重，终于憋不下去了才试探着问道。
“傻孩子，爷爷知道你的一片孝心，”白老爷子见孙子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到了城里，见见世面也好，以后的
子还长着呢，说不定还要走到更远更好的地方去……”
“俺……俺不是这个意思，俺的意思是，”秋生的脚步缓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现在就说，“俺的意思是，你就放心让我那些哥们儿照顾你，粗手笨脚的？”
“唉，谁叫你爹娘死得早哩？！”白老爷子落寞地说，不小心勾着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担心孙子也跟着伤心起来，连忙转了话儿，“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么？”
“有……倒是有一个，不知道爷爷看不看得上呢？”秋生惴惴地说--朱屠户一家都目不识丁，爷爷又常以“书香门第”自我标榜，心里担心的紧。
“谁？说给爷爷听听看。”白老爷子问道。
秋生停下脚步，
吸了一气，“是个
娃子，心灵手巧，保管能将爷爷照顾得舒舒服服的。”他飞快地说，生怕留下间隙让爷爷说出“不”字来。
“咋不走了？你倒是说呀！谁家儿这么好？你能使唤得动？”白老爷子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不耐烦地问道。
“翠翠！”话一从喉咙眼蹦出来，秋生觉得心也要跟着蹦出来了，“就是今儿俺爷孙俩遇见的那个，朱屠户家闺，我跟您老家说过的。”他怕爷爷一时间想不起来，慌
地提示着。
“唔？俺记得，”白老爷子恍然大悟，孙子这是在探自己的风呢，“是个妙儿，可是……你就能保证，她会照顾俺一个糟老子？”他问道。
“俺保证！”秋生脱而出，还好黑夜掩盖了红起来的脸庞，“其实……俺和翠翠好了有一阵子了，正要和爷爷说来着！”话到了这份上就像
出去的箭，他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俺早该看出来的，这是啥时候的事？”白老爷子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竟然没透露过一个字，要不是今儿在家门遇见，他还不知道有翠翠这么个丫呢。
“也不是很久，就是今年春天……”秋生一五一十地将他和翠翠
往的经过说了一遍，爷爷一声不吭地听着，黑沉沉的夜似乎越来越厚重，让秋生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完之后，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好一会儿，村远远地传来几声微弱的狗叫声，好一会儿，白老爷子长长地叹了气，“罢了！罢了！自古‘郎有，妾有意’，即便是孔丘在世，也奈何不了的，只是有一件事你可听好了，翠翠这孩子还是黄花大闺，你万万不可胡来，待到这茬儿过去了，秋收之后就要了朱屠户的信儿，正正经经地将家迎娶进来！”
秋生一听爷爷答应了，心里一阵狂喜，吼一声“好叻”，像匹欢快的马儿驮着爷爷朝家里奔跑而去。这个黑沉沉的夜晚突然间变得轻盈透亮起来，星星也格外地明朗，在顶上调皮地眨呀眨的，似乎庆祝秋生和翠翠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一大早，秋生起了个大早，跑到翠翠家院墙外面使劲儿地吹哨。不大一会儿，翠翠披散发地出来，一看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秋生把昨晚和爷爷的话和她说了一回，代好了照顾爷爷的事。翠翠听了欢喜无限，满答应“会照顾好爷爷的”，秋生这才放了心，回带上
粮和黑娃、黑娃二叔一道往眉县县城进发。
三都是徒步而行，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黑娃二叔身上背的一袋陈老玉米，所以也不怕山贼来抢，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傍晚时分才到了眉县县城，太阳已经抵在西山上快要落下去了。
黑娃站在街，一看县城里的房子一座挨着一座，比葫芦村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呢，“唉，他娘的，这个村子够大！”他扶了扶额前的发丝，朝地上啐了一说。
“土冒儿，这不叫村，这叫县，能不大吗？往上还有更大的，叫郡。”黑娃二叔被侄儿的话逗得笑了，满脸的皱纹堆了起来--三个之中就只有他出过远门，这许是白老爷子安排他和两个年轻一起的原因--秋生识字，黑娃脑瓜子灵活，就差他这么一个老于世故的管带着。
“看来还是县城好！还是县城好！”进了街，秋生一直喃喃地这样说，看着熙熙攘攘的群，男老少大都穿得体体面面的，再看看自家三，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的，不免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俺咋就看不出过荒年的气象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葫芦村附近的才受这大旱之灾？”
“年前来的话，比这还要热闹得多，”二叔解释说，指了指路边的摊贩，“你看看这些就知道了，卖粮食可是少之又少！就晓得他们过得也不好了，不过应了那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正在说话之间，群里走来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让三眼前一亮，来豹子圆环眼，燕颔虎须，走起路来势如奔马，背上还背宽阔的大刀，红红的刀穗随着稳健刚劲的脚步在午后的微风里飘扬，好不威风。
“这个……这个怎么样？”黑娃对来“啧啧”称不已，“想必，这就是们说的关中刀客了，那么大刀！”他想当然地以为。
“要不，你去问问？”二叔说，从后面推了他一把。黑娃一个趔趄，差点儿撞到了汉子滚圆的肚皮上。
“嗯？”汉子两眼瞪得跟铜铃铛一般大，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事到如今，黑娃也只有硬着皮揖了一揖，把话儿说开了：“大侠，求求你救救俺们村吧！”
汉子又重重地“嗯”了一声，依旧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黑娃窘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说：“大侠，要是你能帮我们打退山贼，我们可以给你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