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才说:“是的,芸姐。”
她忽然对经过我们身边的俞知月说:“美女,请给我们来一瓶香槟。”我一听这话茬不对,难道她打算借此庆祝一番吗?
我轻声对她说:“芸姐,您不是要喝茶吗?”
“不喝茶了,现在我想喝酒。”看来我的离婚勾起了她的酒兴。
“一会儿您还要回公司,如果喝醉了好像不太好。”
“没事的,我不喝太多。”
俞知月把酒端过来以后,又拍了我的脑袋一下:“祝您用餐愉快。”我当着领导的面不好发作,只好苦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几杯酒下肚,杜晶芸悄悄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也离婚了,现在咱们一样,都是单身。”
我只好交了实底:“芸姐,我离婚是为了买房子少交税,不是真离。”
“那你复婚了吗?”
“还……没有。”
“其实婚姻就是一道捆仙绳,只有解脱了才知道一个人有多逍遥。你呀,不要再复婚了。”她的两个脸蛋悄悄爬上一抹红霞,话里竟带了几分醉意。
凭她的酒量喝这点酒根本算不了什么,肯定是借题发挥,我正要转移话题,忽然看到饮品店里又进来两个人,心里登时“咯噔”一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进来的人竟然是蓉阿姨和那个油腻男人。
杜晶芸这时背对着门口,嘴里还在侃侃而谈:“婚姻就是一座坟墓,东弟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告诉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再结……”
我见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生怕被蓉阿姨听到了,情急之下忘了男女之别,探过身子就捂住了她的嘴:“芸姐,你小点声……”
这时我如果老实地坐着还好,身子一动反而引起了蓉阿姨的主意,她马上侧过头来,目光如寒刃一般钉在我俩的身上,看得我不寒而栗。
我以为这次她会像刚才那样夺门而出,没想到她却领着那个男人走到店里,在我们附近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了。
杜晶芸脸颊微红地掰开我的手:“有话你就好好说嘛,干嘛要动手?”
我这时才觉出自己的行为不妥,连忙低声道歉:“对不起,芸姐,我不想我的私事被别人听到,麻烦您不在这里说吗?”
她以为我在说俞知月,便会意地点点头:“你怕被那个女孩听到是吗?好的,我先不说了。”大概是因为我的手和她的脸有了肌肤接触,她的眼忽然变得迷离起来,看我的时候总是带点朦朦胧胧的意味。
我转过头一看,蓉阿姨也正目光如炬地盯着我,我被这两个女人的目光扰得心烦意乱,便如坐在火山口一般惶惶不安。
正当我备受煎熬的时候,蓉阿姨忽然站起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会地站起身,跟杜晶芸打了声招呼就向休息区的方向走去。
刚到休息区,蓉阿姨就厉声问我:“那个女人是谁?”
“我的领导。”
“哪个领导?我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个女领导呢?”
“她……是新来的。”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关系。”
“上下级关系?你骗谁呢?你们在街上挽着胳膊,刚才你又摸她的脸,这是普通的关系吗?”
“我只是陪领导出来办点事。再说她年纪那么大了,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她叫什么名字?”
我迟疑了一下:“杜晶芸。”
“好哇,原来她就是杜晶芸,你不是说她是个胖子吗?”蓉阿姨的眼睛马上瞪得很大。
“她最近……减肥了。”
“所以你就对她有兴趣了?”
“我没有,妈您不要瞎猜。”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和依依?”她极度气愤地盯着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是我的领导。再说您不也有事瞒着我吗?”
“我瞒你什么了?”
“您是不是在相亲?那个肥头油脑的家伙是您的新男友吧?”
她语气生硬地回答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正在蓉阿姨拷问我的时候,俞知月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猛地又打了一下我的头:“咕咚先生,你的女领导朋友让你过去。”
我捋着头发说:“你能不能别打我的头?发型都被你搞乱了。”
她笑嘻嘻地不说话,蓉阿姨则狠狠瞪了我一眼,凶恶的眼仿佛要杀人一样。
我急忙赶回到座位上,杜晶芸站起来说她要去参加个紧急会议,可能要先走一下。我巴不得她有事离开,赶紧结了帐把她送回到车上。车里的人看到我们俩喝了酒,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等我赶回饮品店的时候,蓉阿姨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我估计他们可能还有别的活动,比如看电影什么的,看来蓉阿姨这次是动真格的了,铁了心要把自己嫁出去。
这时天色已黑下来,我沿着熟悉的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途经一家火锅店前的夜市餐桌旁,意外地发现蓉阿姨正坐在那里,而她对面的位子上并没有人。
我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非常坦然地走到她对面坐下,大声喊道:“服务员,来一套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