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纸上，给柳青带过来了。
柳青打开那张纸一看，原来洪敬已经改名叫佟进，住在金陵的西城。
找
宜早不宜迟，她按照王友能给的地址，当
便换了便装找了过去。
金陵城有繁华似锦的街坊，也有寒酸残
的巷道。
洪敬就住在一条寒酸的巷子里。这巷子里大概有十来户家，一水都是泥墙围起来的院子，连块砖也没有。风吹雨淋，那些泥墙早都被磋磨得不见边缘，只有攀在其上的杂
显出些生机。
洪敬住在这样的地方？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洪敬在刘家做了十年，但是他前前后后做掌柜已二十年有余。掌柜的薪酬比旁的做工的不知高出多少，又加上洪敬节俭，家里少，他离开刘家时应该已经攒了相当一笔银子。除此之外，母亲还给了他二百两银票酬谢他那些年为刘家尽的心力。有了这些银子，他即便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不至于像眼前这样，连个像样点的宅院都住不起。
或许是觉得家里没什么可被惦记的，洪敬家连院门都没锁。柳青在院外叫了半晌没答应，轻轻一推那柴门，门就开了。
院子里两间房，房根墙角的杂已经长了膝盖高。房前只一小块地方，摆了一个石
圆桌，围了几个石墩儿。
石桌上
七八糟地堆叠着几个粗瓷的碗碟，看里面微显凝固的残羹剩菜，有两个碟子像是已经摆了几了，最上面的碗里还有一撮黏混在油里的烟灰。
看来这院子的主没心思清理碗碟，倒是坐在这抽了好半晌的旱烟。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洪敬吗？
她记得洪敬这挺
净的，但凡是他管的铺子，前院后院都总是收拾得利利索索、井井有条，何曾有过这样的懒散颓唐。
可毕竟王友能拿了她给的画像，也知道洪敬的年龄和原籍，找错的可能
很小。
她心里犹豫，便推门出了院子，去跟街坊四邻打听关于这家主的事。
右手边的院子里一个
正在哄着几个孩子玩。
这三十来岁，白白胖胖的，见柳青生得文弱俊秀，挺乐意跟她说话的。柳青将洪敬的长相描述给她，她连连点：“对对，隔壁住了个外乡来的老，就长的你说的那样，说话的
音也跟你差不多。”
那应该没找错。
“这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那嘬着嘴想了想：“大概三年前吧。他说他从前住南城。我也想不明白了，那边的宅院多好啊，他嘛搬到我们这来？”
柳青点点，这就对了，以洪敬的本事和积蓄，怎么也该住个像样点的地方。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为了省些开销才搬到此处的。
“您知不知道他这是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摇了摇“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刚搬来的时候还到外面去打打零工，后来好像什么都不做了，整天要么抽旱烟，要么就出去找。这回不在，一准是出去找了。”
“找，”柳青一愣，“找什么？”
“找他儿，他说他搬来之前有个儿，在街上走丢了，还给了我们好几张她儿的画像，说若是哪天看到长得像的，一定要马上告诉他。”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洪敬妻子早亡，却是有个儿的。
怎么他也丢了儿。她来南京才几，这已经是她听说的第二宗失踪案了。她翻南京刑部卷宗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佟姓家的卷宗。
她问那能不能给她看看他儿的画像，那一答应，很快就取来一张。
画像上的小姑娘也就十岁、十一岁的样子，却是浓眉
眼，能看出是个美胚子。
柳青端详了片刻，却是一愣，这不就是那在酒楼撞了她的那个小姑娘！
难怪她昨觉得那小姑娘十分面熟，她竟是洪敬的儿。
她在家里是见过这个小姑娘几回的，那时候这小姑娘都还没留，时隔五六年，她长高了不少，五官也张开了。难怪她那觉得十分面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此是谁。
在她的印象里，洪敬很宠这个闺。那时她的幼妹刚开始学画画，请了京里有名的画师来教。洪敬不知从哪听说了，竟来求母亲让他闺陪着幼妹上课。他说他闺喜欢涂涂画画，似乎还颇有天赋。他只求让闺给小姐做个临时的丫鬟，借机学些画画的皮毛也好。母亲觉得没什么不可以，便欣然同意。她也就是因此，才在家里见过那小姑娘几回。
他这么疼闺的，发现闺丢了，得有多难过，怕是觉得天都塌了。
难怪邻居说他什么都不做，整天除了抽旱烟就是到处找。想来他是觉得旁的事都再无意义，他活着就是为了把闺找回来。
他不知道，他闺成了家的婢，整受主的辱骂欺凌。
她很是后悔，她昨真该问问那酒楼的伙计，那小姑娘上的是谁家的马车。若是问了，说不定很快便能将那小姑娘赎出来了。
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就难找了。金陵城使
唤婢的家不知凡几，即便王友能愿意帮忙，也不可能让拿着画像去挨家挨户地找，何况那户家还不一定住在本地。
她和这正说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那粗涩的声音，一听就是某个老烟枪发出来的。
柳青循声看去，见正在咳嗽的那身量挺长，却略微佝偻着。他穿了身长袍，各处皱
的，扣子也只地系了几颗。旁穿衣求个好看，这似是只求个蔽体罢了。
柳青一见这的脸，便再移不开目光。这虽然眼窝陷，目光无，但五官样貌就是柳青记忆中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