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可妥当?”
待宝钗说完,宝玉湘云二人都拍手称道。湘云更是道:“可真巧了,这几日我在那边闷得心慌,可不是正又将华严经找出来翻看呢,姐姐虽是没看过那府里上下人,如今竟把他们的反应都说的差不多了。”
三人便又商议了一阵子,说了些细节,才散了。
宝玉往贾母处用了午饭又回到怡红院。进了门,却见晴雯仍在床上躺着,宝玉便笑道:“好你个懒丫头,竟足足睡了这大半天,连饭都顾不得吃了不成?”
晴雯听宝玉来了,忙挣扎着要坐起来。宝玉见晴雯没精头,忙坐过去道:“可是怎么了?”
麝月在一旁道:“昨儿等你着凉了,如今身上热着呢。”
宝玉忙伸手去摸晴雯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忙又按了晴雯躺下道:“你看看,昨儿还说,如今竟是真的着了凉了?看大夫了没有?”
晴雯摇摇头道:“只是身子懒懒的,有些热,略睡一会子怕也就好了,哪里就有这么精贵的。”
宝玉正色道:“都烫成这样了还逞强,如今可不依你了。麝月,你快去二门外找茗烟,让他把王太医找来给晴雯看看。”
麝月道:“二爷快别这么声张,那王太医是长来走动的,如今你请了来,起不让旁人知道了要问是谁病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少不了让晴雯搬出外头去养着好了再进来,到了外头,却不知道要多少时日才能进来了。”
宝玉听麝月说的句句在理,便笑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可晴雯病了也不能只这么拖着,我这就让他们找个不熟的大夫悄悄的进来给晴雯瞧瞧。”
“你呀,知道你心疼这小蹄子,只当你俩的好事别人不知道呢?”麝月一面说着,自己的脸倒是红了,又道:“还是我去找吧,你只管坐着就是了。”说着便去了。
晴雯道:“你这小蹄子又在那里嚼蛆,我们有什么好事?你倒是说说。”
“什么好事,只管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你还非逼我说出来倒是没大家意思。”说着笑着出去了。
晴雯羞着对宝玉道:“都是你不好!又让这小蹄子知道了来笑话我。”
宝玉笑道:“怕什么,敢明儿我八抬轿抬了你再进这门,看她还拿什么笑话?”
晴雯听了心里甜甜的,口上却道:“少来哄我,你这八抬轿倒是已经备下了,却不知等着谁呢。”
宝玉道:“即便此次不是给你,也只是个先后罢了。好姐姐,你这还热着,少说两句吧,好好养养精是正经。”
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看晴雯吃了又扶她躺好,便握着晴雯的手在一旁坐着。
一时人回大夫来了。宝玉便走过来,避在书架之后。
只见两三个后门口的老嬷嬷带了一个大夫进来。这里的丫鬟都回避了,有三四个老嬷嬷放下暖阁上的大红绣幔,晴雯从幔中单伸出手去。
那大夫见那手白皙柔嫩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有一个老嬷嬷忙拿了一块手帕掩了。
那大夫方诊了一回脉,起身到外间,向嬷嬷们说道:“小姐的症是外感内滞,近日时气不好,竟算是个小伤寒。幸亏是小姐素日饮食有限,风寒也不大,不过是血气原弱,偶然沾带了些,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说着,便又随婆子们出去。
那大夫只见了园中的景致,并不曾见一女子。一时出了园门,就在守园门的小厮们的班房内坐了,开了药方。
老嬷嬷道:“你老且别去,我们小爷罗唆,恐怕还有话说。”
大夫忙道:“方才不是小姐,是位爷不成?那屋子竟是绣房一样,又是放下幔子来的,如何是位爷呢?”
老嬷嬷悄悄笑道:“我的老爷,怪道小厮们才说今儿请了一位新大夫来了,真不知我们家的事。那屋子是我们小哥儿的,那人是他屋里的丫头,倒是个大姐,那里的小姐?若是小姐的绣房,小姐病了,你那么容易就进去了?”说着,拿了药方进去。
宝玉看时,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后面又有枳实,麻黄。
宝玉道:“该死,该死,他拿着女孩儿们也象我们一样的治,如何使得!凭他有什么内滞,这枳实,麻黄如何禁得。谁请了来的?快打发他去罢!再请一个熟的来。”
老婆子道:“用药好不好,我们不知道这理。如今再叫小厮去请王太医去倒容易,只是这大夫又不是告诉总管房请来的,这轿马钱是要给他的。”
宝玉道:“给他多少?”
婆子道:“少了不好看,也得一两银子,才是我们这门户的礼。”
宝玉道:“王太医来了给他多少?”
婆子笑道:“王太医和张太医每常来了,也并没个给钱的,不过每年四节大趸送礼,那是一定的年例。这人新来了一次,须得给他一两银子去。”
宝玉听说,便命麝月去取银子。
麝月道:“花大奶奶还不知搁在那里呢?”
宝玉道:“我常见他在螺甸小柜子里取钱,我和你找去。”
说着,二人来至宝玉堆东西的房子,开了螺甸柜子,上一格子都是些笔墨,扇子,香饼,各色荷包,汗巾等物,下一格却是几串钱。于是开了抽屉,才看见一个小簸箩内放着几块银子,倒也有一把戥子。
麝月便拿了一块银子,提起戥子来问宝玉:“那是一两的星儿?”
宝玉笑道:“你问我?有趣,你倒成了才来的了。”
麝月也笑了,又要去问人。
宝玉道:“拣那大的给他一块就是了。又不作买卖,算这些做什么!”
麝月听了,便放下戥子,拣了一块掂了一掂,笑道:“这一块只怕是一两了。宁可多些好,别少了,叫那穷小子笑话,不说咱们不识戥子,倒说咱们有心小器似的。”
那婆子站在外头台矶上,笑道:“那是五两的锭子夹了半边,这一块至少还有二两呢!这会子又没夹剪,姑娘收了这块,再拣一块小些的罢。”
麝月早掩了柜子出来,笑道:“谁又找去!多了些你拿了去罢。”
宝玉道:“你只快叫茗烟再请王大夫去就是了。”
婆子接了银子,自去料理。
一时茗烟果请了王太医来,诊了脉后,说的病症与前相仿,只是方上果没有枳实,麻黄等药,倒有当归,陈皮,白芍等,药之分量较先也减了些。
宝玉喜道:“这才是女孩儿们的药,虽然疏散,也不可太过。旧年我病了,却是伤寒内里饮食停滞,他瞧了,还说我禁不起麻黄,石膏,枳实等狼虎药。我和你们一比,我就如那野坟圈子里长的几十年的一棵老杨树,你们就如这凤姐姐送过来的白海棠,连我禁不起的药,你们如何禁得起。”
麝月等笑道:“野坟里只有杨树不成?难道就没有松柏?我最嫌的是杨树,那么大笨树,叶子只一点子,没一丝风,他也是乱响。你偏比他,也太下流了。”
宝玉笑道:“松柏不敢比。连孔子都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可知这两件东西高雅,不怕羞臊的才拿他混比呢。”说着,只见老婆子取了药来。
宝玉命把煎药的银吊子找了出来,就命在火盆上煎。
晴雯因说:“正经给他们茶房里煎去,弄得这屋里药气,如何使得。”宝玉道:“药气比一切的花香果子香都雅。仙采药烧药,再者高人逸士采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