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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绍祥工作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我爸妈。
我每个月都赚了很多钱,虽然也花了很多钱在酒店上,但他们完全都不知道。
当兵前,我还是告诉他们我在餐厅工作,每个月也会固定拿一些钱回家。
他们也没有起疑。
又走进了那浑沌的梦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只属于这里。
在这里虽然没有所谓的真心,但至少这里有用钱买到的快乐。
绍祥说在这个不见光的路上,你身边的事物,都只是因为你有钱,所以才会把你当
看待。
我慢慢的能体会到,只要你身上有一点钱,肯花钱。
酒店的小姐,不管你要怎么虐待她,只要你有钱她看见你还是一样笑脸迎。
还有那些想利用你的关係,拓展自己的脉或事业的哈
狗,在酒店遇到,可能会跟你聊个几句,然后再补一句今天我请客,好像就会觉得欠他们一个
,
以后他们有事,就必须帮他们出面解决。
这个社会真的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你肯花钱,没有什么事完成不了。
曾经有个大老闆,来我们的包厢马上拿出两百万放在我跟绍祥面前,要我们帮他砍。
绍祥答应他,回到堂把两百万丢在桌上,就有一堆
抢着要。
虽然不是两百万全部都给,绍祥说以免他们砍了之后被抓,自己也要留一点钱,等他们被抓了还要花钱帮他们请律师打官司,又或者官司打输了,就当作慰问金,所以放在桌上的钱大概只有一百二十万,那些想钱想疯的
,还是甘愿为了一百二十万而卖命。
虽然那其他的八十万,有三分之1是落我的
袋里。
这种事不是常有,但是如果有要绍祥处理,绍祥基本上都会答应。
我也问过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说如果想赚钱就只能靠这种方法,如果这个也觉得不行那个也不要,那我们根本连一毛钱也赚不到。
他还说他不想让我全部踏进不归路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心太软不够狠,想赚钱有的时候必须心狠手辣,像我就做不到。
有时候,跟绍祥还有一堆兄弟去家家里讨债,那些画面我看了心都酸了。
不是老公欠钱跑路,老婆跟小孩在家里哭的死去活来的说没有钱。
讨债的工作都给别
去做,我跟绍祥就会在外面等着收钱。
「原来八点档的剧,是真的会在生活中上演。」
『我刚跟大哥的时候,我的工作就是讨债,收完钱回到家后,我都会想起那时候有一堆流氓跑来我家要钱的画面。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到别家要钱。』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陪你一起到别家要钱。」
『后悔吗?』
「你呢?后悔过吗?」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能后悔。』
嗯,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所以我应该要像绍祥那样不能后悔。
但其实在无数个夜晚,我曾经在挣扎着,我是否该选择正常的过子。
虽然我并没有全部踏进那不归路,但我想抽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
常常作着噩梦,在从噩梦中醒来。
有一阵子,我真的要靠酒才能
睡。
当兵的这段期间,生活算过的安稳一些。
不需要酒,在跟连上长官还有弟兄们到了晚安之后,就可以
睡。
暂时离开了不安稳的世界,是让我的心放松了很多。
直到快退伍的前一个月,我的生像是划上了一个大污点。
那是最后一次放假,坐着回台中的车,到家之后洗了个澡,绍祥急忙的就把我带出门了。
『钢珠店出事了。』
坐上车后,绍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跟绍祥一同去当兵后,钢珠店的大小事全部都给他最放心的小弟管理。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给阿丰,他说阿丰很不可靠,从他接了堂主的位置后,阿丰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因为他一直都很想当堂主。
从绍祥在电话中的对话,听的出来这次闹事的是阿丰。
这几分鐘的车程,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绪,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到了钢珠店后,有几个小弟站在门外面。
我跟着绍祥的脚步走进钢珠店,第一次钢珠店里没有任何吵杂的声音,到了会客室我看见阿丰一个坐在里面,抽着菸看起来有几分醉意。
『祥哥,你来了喔,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阿丰说着,从嘴里吐出菸,还有满满的酒味。
『你喝了酒不要来这里闹事,我今天给你面子,一分鐘之内,离开我就当作没事发生。』
绍祥冷静的说着。
『,我来这里捧你场,给你钱赚,你他妈的是什么
气。』
阿丰躁的回答着。
『你要来玩我当然欢迎你,你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你带枪来嘛?想抢劫还是故意找麻烦?』
『我他妈的看你不顺眼,我混的比你久,凭什么堂主是你做?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等你酒醒了,我们再来讲。你马上离开….』
『你在怕什么阿?聊个天不行阿,带把枪来就怕,怎么跟家当大哥阿?』
『你在不走,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
『你今天就是要我难堪就对了,是不是?』
阿丰站了起来,大声的说着。
『维立,报警。』
我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办工桌旁边准备打电话。
阿丰掏出他身上的枪,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枪,我跟绍祥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开始脑袋一片空白,就连绍祥跟阿丰对话的内容,只感觉的到他们嘴唇在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见阿丰越来越靠近绍祥,枪已经指在绍祥上。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阿丰,在拉住他的那一刻,他开了一枪。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枪所发出的巨响…..
我们三个在会客室里扭打了起来,我抢走了阿丰手上的枪,
绍祥手上也多一把枪,馀光看见他往阿丰身上开了一枪,接着阿丰倒地。
「为什么要开枪?我已经把他的枪拿走了」
当阿丰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我问着绍祥。
『如果不开枪,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是你跟我。』
我站在那发楞,在外面听到枪声的小弟们也衝了进来。
『维立,你先走。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绍祥拿走我手中的那把枪,对我说。
我离开了钢珠店,看着身上阿丰所留下的血跡,有一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绪。
回到家之后,我不敢走进家里。
我缓缓的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燃起了一根菸,我的手是发抖的。
虽然那一枪不是我开的,但当阿丰躺在我的脚边流着血,那个画面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我到汽车旅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