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雅君特地落后几步,与陶南风并肩而行,微笑道:“你的功劳!”
可是陶南风却没有笑,她抬眼便能看到五楼、六楼的栏杆带着淡淡的浅红色,让心惊
跳。
红色,代表的是危险。虽然眼下这红颜色尚浅,但的的确确是红色。只是不知道是施工质量问题,还是材料强度不足。
陶南风对范雅君说了一句“抱歉!”快步走到父亲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陶守信心中一惊,轻声问道:“你能看出是什么原因?”
陶南风犹豫了一下:“并不能。我只知道这栏杆存在安全隐患。”
陶守信点点,示意她稍安勿躁。施工质量问题,目前还
不到设计者开
。他是5号楼的设计负责
,到时候私下里提醒几句,让甲方检查一下就好。
范雅君看陶南风与陶教授接耳,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
有些闷闷的。
陶南风有父亲在专业领域领路,有父亲无条件地支持,真的非常幸运。相比起陶南风,范雅君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独自闯出来的。
一个,要在这个男
比例极高的基建领域拥有话语权,范雅君放弃了很多。
、婚姻、家庭、孩子……
到底值还是不值呢?或许陶南风说得对,有得有失吧。
一群顺着楼梯
往上走。
随着越来越多的站在二楼平台之上,陶南风眼前的楼板开始有红色光点出现。
起先还只是星星点点几颗色散布,到后来竟然红色光点越来越多,颜色渐
,慢慢在脚底集中。
“有危险。”陶南风拉着父亲往回退。
因为心急,这句“有危险”便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站在他们身旁的施工队负责钱立鸣听到。
钱立鸣有些大男子主义,最烦在施工现场指手画脚,听陶南风说有危险,斜了陶南风的肚子一眼,嘴角一撇:“能有什么危险?怀孕了还往外跑,真是有毛病。”
陶南风拉着父亲站在二楼楼层平台,脚底的小红点没有再聚拢,这才放下心来。听到钱立鸣语带嘲讽,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钱工你说话放尊重点!”
钱立鸣被她警告,却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变本加厉:“我说错了吗?你一个怀孕的,竣工验收跟着来凑什么热闹!既然觉得这里危险,那就赶紧回家躺着休息去吧。”
基建科的刘红兵科长也跟着也说了一句:“那个,刚才我就想说。施工现场脚手架还没拆,水泥块、砂石掉落的话的确是有些危险,陶同学还是先回去吧。”
整个竣工验收组,只有范雅君和陶南风两个。
听到钱立鸣、刘红兵的话,除了陶守信、范雅君,其余几个都一边倒地建议陶南风回家休息。
就连黄家发也苦笑着对陶守信说:“陶教授,让南风回办公室等着吧,施工现场的确是有些危险。”
陶守信板起脸,护住自己的儿。
“我们国家哪条法律规定,孕不能参与竣工验收,不能出现在施工现场?陶南风参与建筑设计,主导五号楼的建筑平、立面设计,想到现场亲眼看看自己的作品,有什么问题吗?”
黄家发看陶守信生气,忙解释道:“我们也是关心陶南风嘛。”
钱立鸣不顾旁劝阻,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法律倒是没有这种规定,但这不是常识吗?施工现场都是男
,我们工棚只有男厕所,没有
厕所。一个孕
挺着个大肚子
嘛跟着大家爬上爬下的,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
听钱立鸣说施工现场都是男,身为
的范雅君听着不乐意了。
“你这完全是别歧视。战争都没说让
走开,施工现场凭什么不欢迎
?你们连
厕所都不修,本来就是不对的,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事?”
钱立鸣只得赔着笑脸:“范总,你是中巾帼,又是对接设计与施工的负责
,竣工验收自然是必须到场的。”
他斜了陶南风一眼:“至于她……凑什么热闹!”
看到儿因为怀孕被施工队的
看不起,陶守信心里酸酸涩涩非常难受。
如果不是事业心强,陶南风根本就不必走一趟。她既不是甲方的,也不是设计院的职工,连合作者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一个替导师打工的小小研究生罢了。
她怀孕五个月,腹部渐沉重,穿着平底布鞋、宽松衣裙,
上戴着不知道多少工
使用过的安全帽,跟着大家走现场,是为什么呢?
她只是想确认自己设计的建筑是否按照要求施工,是否能够正常投使用。
偏偏这些根本就不理解她这份事业心、责任感,各种嘲笑与讥讽。
想到这里,陶守信站在陶南风面前,盯着钱立鸣:“你也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休要在这里歧视孕。”
说罢,他扶了扶儿胳膊:“南风,我们走!”
管它有没有危险、理它有没有隐患,这些既然如此看不起陶南风,那就不必再抱着无谓的责任感,不必提醒示警,甩手离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