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噩梦…噩梦离你很远…
王断红的手缓缓垂落,她低下头闭上双眼。王升站在一扇扇大门前,随着无数人影划过门前的过廊,段鱼安的笑声穿过耳畔,王升回眸一笑,无数扇大门依次关闭。
王断红眉毛动着,她微微张开嘴巴,头一歪,随着耳朵微微一动,一个人坐在桌上,身上穿着荷花服,她笑着望着王断红,她轻声念道。
#段鱼安(少年)断红!
王断红一睁眼睛,她环视着四周,除了陈德海抬着头一直愣愣地望着她,其余四个人依然不停喝着酒,他们的手缓缓伸到桌子中央,四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个人的五官变成黑白色,陈华伟紧皱着眉头,他不时尴尬一笑,王升的笑容很僵硬,似乎不是他的本意,楚书甄不时侧目看向身边的两个孩子,她笑起来格外和蔼…
#段鱼安(少年)王断红!
王断红一下转过头,她看见段鱼安坐在另一只桌上,一束白光照在她的头顶,王断红愣愣地看着她,她一眨眼睛,段鱼安笑着望着她,清脆的笑声穿过耳畔。
王断红大步奔向另一只桌子,随着他的脚步前进,身后的几人和桌子逐渐隐入黑暗中,王断红站在段鱼安身边愣愣地看着她,段鱼安的腿在桌前来回荡悠着,王断红茫然地问着。
##王断红(少年)娘,你刚刚说什么?
陈德海从黑暗尽头跑出来,他站在王断红身边,他侧头望着王断红的视线,他也缓缓仰起头看向桌上,一缕缕白光照耀着二人的脸颊。
段鱼安黑白色的手捂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她在院中,银杏树的黄叶不停地掉落,几片落在她的身上,她低头看着自己肚子轻快地喃喃着。
#段鱼安断红…王断红…小断红…
王断红眼眶发红,她哽咽着望着坐在桌上笑着看着她的段鱼安,段鱼安双手搭在膝上,她一俯身,二人脸对着脸,窃声说着。
#段鱼安(少年)是谁家的娃,长得那么好看呀…
王断红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陈德海见她哭,他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着,王断红缓缓伸开双臂抱住段鱼安的双腿,她的脸贴在段鱼安的衣服上。
#段鱼安(少年)是咱们家的娃呀…
段鱼安俯下身,她吻在王断红的头顶,陈德海侧头看着王断红趴在桌上哽咽着,二人脸上的泪痕闪闪发光。
一个人背着手站在桌前白色的光线将他的脸照得一明一暗,他望着站在前方的二人,二人的背影黑漆漆一片,桌前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陈博术听说你们两位相处的不好,曹万顺…你拔枪了吧…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蒋先生一个答复。
于先词侧头看着曹万顺,他嘴角上扬,一个人的手攥着一杆手枪顶在于先词脑门上,曹万顺浑身发抖,红着眼眶瞪着于先词,他仰头大喝道。
#曹万顺蒋中正为什么要把你派给我,是不是不想让我做这个官!你就是来折磨我的…我不明白…不明白…
陈博术缓步走到曹万顺面前,他抬起头看着曹万顺那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又侧头看着于先词波澜不惊的情,他笑着后退几步,手向后伸去,他抓起桌上的纸开口说道。
#陈博术校长已经出决议了,曹万顺,处事失当…现调离第十一师,副师长于先词在任期间军纪严明,屡立功…师长一职由副师长于先词接任。
#陈博术念在曹万顺一员老将,只是一时糊涂,现愿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调往新编第一师,任师长。
陈博术抬眼看向二人,他微笑着缓缓将手臂伸开,纸在半空随着风微微发着抖,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二位…对这个结果应该是满意的。
一声声脚步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着,于先词微微侧头看向曹万顺远去的背影,他嘴角上扬,扭头看向陈博术,陈博术将手里的纸放回桌上,笑着说道。
#陈博术还记得尹行之吗,他现在在上海从事情报工作,校长有意成立组织扩大情报规模,现在已成立特务处,专门网罗党内各个部门人员的所有行踪与信息。
#陈博术他马上就要来南京了,据说带着他的十个门徒在南京成立专门密查小组,锄奸灭异。
于先词嘴角动了动,他走到陈博术身边,侧头看着他的眼睛,他小声说道。
#于先词其实我一直很好,他跟随过廖仲恺…铁打的左翼,怎么现如今能变成这个模样,当年上海的特派员就是他,听说是你把他请出山的…
陈博术胳膊肘搭在桌上,他笑了笑仰起头看着于先词的眼睛,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什么模样?国民党人从来是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这不矛盾,左翼右翼不都是以我党强盛为最终理想?有的时候,不要太拘泥于狭小的空间,过于的忠贞小事只会害了自己。
于先词低下头笑了笑,他的手在桌上左右移动着,他一挑眉抬眼看向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开口说道。
#于先词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能这么快就转变思路,有点怪。
陈博术转身,他的双手也搭在桌上,侧头看着于先词的眼,他笑着开口说道。
#陈博术这没什么可怪的,人想开了往往是一瞬间的事,何况他想了整整一年,不用怀疑他对领袖的忠诚性,过我手的人即便是乌鸦,也能变鸽子。
一阵阵白色的光线扫过蒋中正的相框,陈博术抬眼望着蒋中正的相框,眼中格外制热,于先词哈哈一笑,他侧头看着陈博术点着头,紧接着说道。
#于先词那是,我倒不能怀疑你的能力,毕竟咱党内有句传言,你陈秘书是领袖的意志,只要是你说出来的,那都是领袖的决定。而我是领袖的双拳,领袖想打谁,我都会出现在他面前。
1930年一月一日,葚福的清水镇天降大雪。
鹅毛大雪在天空飞扬着,落在院里青砖青石墩前,透过一扇扇大门的窗纸,一个个黑色如春絮一般的影子极速划过。
陈德海站在院中仰起头看着漫天大雪,他的发丝上沾着几缕雪花,他缓缓侧过头看向一处宅子的几扇大门,他笑了出来大步跑向那处宅子,他边跑边大声喊着。
#陈德海(幼年)下雪了!姐姐!下雪了!
坐在椅子上的王断红望着伍公庸手里捧着的书,她嘴角动了动,缓缓侧头望着窗户纸外那一层层鹅毛大雪极速划过。
伍公庸听见陈德海的喊声,他一转头,背后的辫子左右摇摆着,他看着王断红侧头看着门外的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一合,他开口说道。
#伍公庸得嘞,小祖宗,我知道你想出去,葚福难得下回雪…出去吧。
一只手缓缓抬向半空,他的手指一勾将窗帘掀开一条缝,他的脸上出现一条光斑,如同贯穿眼睛的疤痕,他的眼珠左右动着。
他望着窗外那密密麻麻的雪花,眉毛跳了跳,他的手一松,帘子垂落回去,他站在黑暗的房间之中,他转身向着柜子走着,他看着放在柜子上的锯子,他嘴角微微一动,抬手一抓锯子塞进西服的兜里大步走出房间。
孙明昭站在店门口仰起头望着漫天飞雪,几个人在街上奔走相告着,他们大声喊着:“天大的祥瑞啊!百年难遇的暴雪啊!”
一个个穿着长衫,穿着布衣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入街上,他们驻足仰起头看着天空漫天飞舞的大雪,雪如同绒絮一般,随着阵阵寒风向着一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