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发出全部的力量扑出去,手抓到老
子的脚踝,将绳子往他脚上用力一捆,像是捆猪仔那样打上了死结。
这个动作危险至极,下落的船摇晃好几下,泊瑟芬昏转向又摔回原来的地方。手里拽着的绳子不断被抽走,她连忙用力拽住。
不远处的老子半截身体都被拉
海水里,他伸手四处
晃,消瘦苍老的脸出现一种惊恐过度的痛苦
,绝望得让
心生怜悯。
而他脚上的绳子,是唯一的救命索。
泊瑟芬拽着绳子,粗糙的绳皮不断从她手里抽走,皮,血从掌心涌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嗡嗡作响的脑子,涌上一后悔的怒意,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两
掌醒醒。这种时候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救
,是嫌弃自己死都死得不利索。
泊瑟芬边怕得直发抖,边死拉着绳子不断骂自己白痴。腾炸的海水泼得她满脸开盐花,腥苦的水汽都扎手上的伤
里,疼得跟被开水来回翻煮一样。
如果有超,还是真有什么宙斯的,来救个命啊。
泊瑟芬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她的力量不停在流失,手里的血水从指缝隙里,流到手腕上又被水冲走。
绳子实在太粗糙了,跟握着刀片一样。
松开绳子还有一线生机,她哆嗦着想,别逞英雄救,松开手、松……
就在泊瑟芬撑不住风的力量,绳索要从手心的血里滑出去,一条
命要被吞噬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叮铃。
像是幻觉,又清晰得让无法忽略。
叮铃、叮铃。
是铜器悠远清冽的声音,泊瑟芬曾经去过寺庙旅游,听过铜钟敲醒了晨早鸟语,高林虫鸣。
叮叮叮灵——
铜铃的声音压过风的轰鸣,越来越近。而随着铜铃响动,海
静了。
在狂风中摇曳的长船也停顿下,跟着抛起的尾以一个脱离引力的姿势,横亘在半空中。船尾甲板上的黑色
花溅飞起,刚要凶猛落下卷走掌舵员,结果却凝固在半空。
泊瑟芬疲惫茫然地抬起眼,僵硬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颤个不停。失去力量的拉拽,绳子竟然还留在手里,没有随着海甩出去。
她看到老祭祀半个身体凝固在水里,脸上的褶子惊恐地夹起来,张大的嘴里竟然有几个蛀牙。
但是他没有再叫出声,也没有继续落到水里。
泊瑟芬像是坠一个梦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疼痛持续不断从手掌传来,血还在滴滴答答冒出来。
高耸的海喧哗声,绝望的船员惨叫,
风刮过耳朵的恐怖,打脸的烈雨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如同画般停止在某个时间段内,不再流动。
她踉跄着从船板上站起来,胸腔内因为呼吸不畅而闷疼得厉害,脸上火烧火燎,是发烧的高温。
因为腿没有力量,泊瑟芬伸手撑住船舷横梁处,就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大块一大块的海跃在高处,却落不下来。
场面说不出的壮观可怕。
而船上剩余在苦苦求生的船员,姿态各异地如同僵硬的蜡像,纹丝不动。
泊瑟芬已经被灾难折腾得智模糊,受伤的疼痛都不能使她保持清醒。
铜铃的声音又响起来,在身后不远处。在这个万籁寂静的世界里,这个声音像是救赎,又像是濒死前的梦境。
如果是梦,也是个好梦吧。
泊瑟芬满身狼藉,双手是血地回。船
刚好有个巨
高高扬起,无数的水珠中,几条海鱼在水里挣扎。
原来风中,不止
在挣扎求生,鱼也是。
泊瑟芬的眼停留在那僵化的鱼上面一秒,又看到落在空中的水珠,水珠后是宽阔不平的大海,海面上一块巨大影比
雨的夜空还黑暗,黑得油光水亮。这是凝固的世界里,唯一流动颜色。
那影来得太快了,携带着无数浓稠的雾气,像是飓风般来到船侧。
黑暗的雾气散开,金色的马蹄踏出来,黑色的马匹拉着一辆单
战车从最寂静的黑暗里,疾驰而出。
金色的车滚动在黑雾上,车上的
单手拉着缰绳,在
影中隐约浮现出高大的身形。
海上跑马,还是拉着一辆从未见过的样式的车子。
泊瑟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梦幻,又这么可怕的场景,她忍不住张开燥起皮的唇瓣,疑惑喊了句,“啊?”
很纯粹的一个问号,懵得彻底,却出现得过于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