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长一段时间,疲力竭,面色灰败。他从不知道自己面对压力的能耐竟如此羸弱。是因为罕有敌手,不惯与
对峙的缘故么?
“……论棋艺,我实不如你。”应无用搁下棋子,笑道:“然而你心上有极大的漏,凝而意不固,乘虚即
。按说武功练到你这般境地,不应有如此
绽。你《夺舍大法》是怎么练的?”
“夺舍……大法?”
《夺舍大法》乃指剑宫独门秘术,有心诀而无招式,专练心识之力,临敌时进可扰控心,退可守住空明,即使落居下风也绝不慌
;练到极处,甚能掠
脑识,只消盯住猎物双眼,便能教他心恍惚;要知彼所知、欲我所欲,也非什么难事。
但这部秘术最厉害之处,据说不是夺取,而是移转。古代的宫高手们发现:若在死前,以此法施于练过《夺舍大法》的另一身上,便有机会将自身的智识阅历,集中于一
之身。宫之主号称拥有四百年真龙之传,便是新旧
替时,须以此法传承,留强汰弱,象征阳山九脉之主乃是无敌的存在。龙庭山诸脉的菁英弟子们,只消经自家长老核可,几乎可说是无
不习夺舍大法;就算实力平平,往往也会被授与此术,有助于冥思
定,提高练功的效率。
身为幽明峪最后希望的冰无叶,何以不曾得授?
一个极其荒谬的念掠过心版,少
背嵴一悚,不由得
皮发麻。
“难道……何太师叔祖他……他真正的目的是……”
冰无叶点。“我不过是为他准备的‘躯壳’罢了,一旦时机成熟,他便会对我施展夺舍大法,借体重生——如此疯狂的计划,四百年来不乏妄想之
,会付诸实行以求延生的,就只有这个恶毒的老王八而已。”
施展夺舍大法的限制多多,后果又难以逆料,除了新旧宫主传承之际,须得实施此一仪式之外,修习大法多半是锻炼心识之用,不会有真想借此夺下一具年轻的躯壳,拿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何物非的盘算不只歹毒残忍,简直异想天开到了疯狂的地步。
“何物非的谋自此败露,应无用传我大法心诀,并从九转明玉功内提炼出增益
功的部份,助我锤炼心识,重新走上‘
命双修’的路子。果不其然,一年后何物非那老混蛋终于出手,被我倒打一耙,心识灰飞烟灭,死在羲扬殿里;萧寒垒借机上位,成了新的紫绶首席。”
萧寒垒与这位“徒儿”长年里形同陌路,谈不上分,但毕竟是靠他撂倒了何物非,且冰无叶无心权位,只要能维持涧南
舍的逍遥窝,他不介意给萧寒垒三分面子,奉其为一脉之马首。两
达成共识,过上好一阵安生
子。
“后来渔阳起,山上闹得沸沸扬扬,又接到那封署名岁无多的求救信函,萧寒垒点了谢寒竞和我,说是要去渔阳看看,咱们便连夜下山。”
这个决定其实理。萧、谢与冰无叶是幽明峪武功最高的三
,在长老合议禁援渔阳的默契下,幽明峪不好大张旗鼓对着
。由最强的三
前往,毋宁是台面下折冲后的两全策。
但冰无叶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认得岁无多的笔迹,却能分辨萧寒垒的左手字——这位“师傅”左右皆能的压箱本领旁不知,须瞒不过跟了何物非十年的冰无叶。
“……尽管一路小心提防,我还是莫名其妙着了道儿。聪明才智,只能防范你所知道的,而不知道的永远防不了。”冰无叶一指水晶槽。“醒来时,我已浸在那玩意儿里,浑身动弹不得,却无处不痛。”
贝云瑚难以置信。“在……水槽里?”
“没错,但不是在这里,而是一个叫‘栖亡谷’、有如地狱般的地方。”
冰无叶时昏时醒,时间感渐渐错,但透过水晶槽向外望,大致能推断缚在刑具上的谢寒竞受足了几天折磨才得咽气,拷掠他的萧寒垒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那张因狞笑而扭曲的脸,与他所知、甚至有些看不起的“师傅”简直不是一个
。
“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贝云瑚震惊得有些麻木了,忍不住喃喃道。
“因为谢寒竞发现了一个秘密。萧寒垒想知道这位好师弟有没有告诉别。”
“什么秘密?”
“萧寒垒在被带上龙庭山、冠以‘寒’字辈之前,已先加了另一个门派。
确地说,打从生下来开始,萧寒垒就与这个门派结下不解之缘,他是它们栽培出来的种子,毕生都无法摆脱;即使加
宫,同门依旧循线找来,殷殷提醒他的种子身份,敦促他扎根抽芽,假以时
,将幽明峪的根系悄悄夺过来,孕育属于它们的枝
……于山上
看,这是不折不扣的背叛。一旦谢寒竞向他
揭露,萧寒垒必死无疑。”
贝云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宫以鳞族贵冑自居,山上弟子多来自五郡六姓,无论贫富贵贱,都须核过族谱出身,绝非是来历不明。以鳞族六大姓的光荣血裔,岂能为他用间,恶意渗透龙庭山?
而且这个匿于暗处、鸠占鹊巢的猥琐作派听来异常耳熟。少灵光一闪,脱
道:“他是……血甲门
!”
冰无叶十起她扔在地上的那本札记,指着封面署名的“吕圻三”三字。
“萧寒垒的‘垒’字,多半源自他的本名,与‘圻’字都有土字在内,这便是他们的门派号记。所以萧寒垒才会知道,吕圻三等在栖亡谷内
的好事,将我和谢寒竞赚来此间,想弄清谢寒竞知道了多少、与何
说过,顺便除掉两枚眼中钉,永绝后患。”
贝云瑚想起傅晴章、李川横魔般的狰狞嘴脸,不同于照金戺与濮
梁府低微得近乎可笑的武功,同等的恶意配上紫绶首席的宫武学,冰无叶透过水
槽所见的栖亡谷,肯定是令
绝望的炼狱。
“幸运的是:偌大的栖亡谷中,似乎只有我们三个活。”
冰无叶淡然续道,仿佛说的是乡野谭,不带丝毫思。
“什么吕圻三、土字一脉执迷于体试验的血甲门狂
,我一个也没瞧见,就连札记里提到的那些被活活折磨到死的尸首,也找不到半具,料想在萧寒垒来到之前,谷内已被清了个一
二净;但不知为何,却未带走札记机具等,仿佛专门留给萧寒垒似的——这个疑点后来还帮了我一把。若未拖够时辰,那厮怕已对我痛下毒手。”
由散落的札记推测,萧寒垒原想将他在水槽里养一阵,看看能不能剥夺冰无叶的功力为己用——札记亦有相关的记载,只可惜功败垂成——但冰无叶最终只待了三昼夜,便用计诱杀萧寒垒逃出栖亡谷,带着两具尸首回山,编了那个“中道遇袭”的谎言向知止观
代。
背山栖亡谷本是东海著名的邪派“集恶道”总坛所在,
称“集恶三冥”的三位首脑无不是杀
无数、作恶多端的大魔
。指剑宫做为正道七大派之一,就算近
与集恶道无甚过节,百余年来正邪不两立,梁子也还是有的,只不知为何挑此际下手。
幽明峪一脉折了紫绶等级的首、次二席,此事非同小可,知止观当机立断,由“匣剑天魔”独无年领军,组织了一支百余之谱的先遣队,欲向集恶三冥讨还公道。岂料等着大队
马的,竟是化为一片余烬焦土的栖亡谷,别说集恶三冥了,连小鬼都没捉到一只,最终不了了之。
“料想这些个身试验的家生,原本便藏在某处密室里。”贝云瑚没花什么脑筋,轻而易举便识
了个中玄机。“就像这里一样。”
“从调查渔阳后续开始,花了我好几年的工夫,才在长老合议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