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终于挨到国庆七天长假。终于可以向
商伯讨一个公道了。大概这一个月中相安无事,所以商伯一直也没来找过我。不
然也许我不会这么惨。
九月三十号下午,商伯亲自来接我和他的“乖孙女”了,一路的车我依然如
坐针毡——商伯在前座客客气气地一口一个少爷,我身侧的商秀月则恨不得用眼
睛杀了我,我不敢多说话,只能支支吾吾地应答著商伯,唉,真的应该对商秀月
采取点措施了。
晚餐很丰盛,商伯不断地给我夹菜,我也吃得津津有味,商秀月的白眼只好
装作没看见了。不过该高兴的还是我,只要看看那刁小姐气鼓鼓的表情和拿我没
办法的样子,饱受摧残的我当然有理由乐开花。
“真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吃完后,我故意夸张地舔了一遍
嘴唇,然后挑衅地看著一心只想吃了我而后快的商秀月。
她当然看得出我的挑衅,杏眼再度圆瞪,一副吃过饭再和我算帐最好也能把
我吃了的愤怒表情。
“月儿,去给予凡少爷端杯茶过来。”商伯居然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候说了
一句无疑火上浇油的话。
“什么?爷爷,你要我去给这傻大个端茶?你看不见他一直在欺负月儿吗?
他到底是谁,这么对月儿你都不管?”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胡闹!都是我把你惯坏了,能这么叫予凡少爷吗?”
商秀月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无不依从的爷爷会这样语气和她说话,一时
间竟呆住了。随后一把撇开手中的筷子,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哭起来。
“唉 ̄ ̄少爷见笑了,都是我把她宠的,一点也不懂事。其实这孩子也挺苦
的,从小失去爹娘……”
“商伯,没有关系,我不会介意,我……也和她一样没爹没娘。”我打断商
伯的话,脸朝著商秀月跑去的方向不无伤感地道。
“对不起,勾起少爷的伤心事了,老奴该死。”
“没关系,商伯不用客气。”我走了过去,轻拍了一下商伯的肩膀,“知道
吗,商伯?其实我一直是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的,见到你就像见到他们一样。”
“少爷——”商伯也很激动。
“对了,最近冷天寒是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少爷怎么会知道?我也很怪。”商伯显然也很不解为什么这个一向心狠
手辣必制对手于死地的人为什么会在明知道他还没死的情况下按兵不动。
“你猜他现在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他知道少爷你来了,以他的行事风格必会马上动用手中的所有力量追
查,而以他现在的势力想知道你的下落应该不难。”商伯的表情很凝重。
“他越来越聪明了,再不是先世的那个只讲目的不择手段的魔王了。”想到
从刘邦到秦桧他正变得越来越讲究手段我微微叹息了一声,“现在对他我甚至有
一种不知如何下手的迷茫感觉,也许我们两个的争斗从一开始错就在我。”
“少爷何出此言?”
“若不是这样,为什么输的总是我,这是宿命啊。”
这时对著我们的一个门缝中一双眼睛正在好地盯著我们,“这个傻大个究
竟是谁?他怎么还扯到刘邦和秦桧?他现在的眼好伤感,他和爷爷究竟是什么
关系?为什么我从没听爷爷提起过他?”一大串的问号在她脑袋里,而我和商伯
由于都陷入沉思竟都没有发现她。
“少爷你错了,少爷你生性淡薄名利,是性情中人,而颛顼那个魔王则是一
个不折不扣的冷血人,所以,你们在毫不讲感情的官场政治上争斗你当然会输给
他,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那种背景啊。”商伯开口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有开口。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原因,但有一点我
知道——我不想再这么永无休止地斗下去了,我厌倦了。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商伯放心,若冷天寒敢来,我不会让他讨太多的好
的,他在我身上占的便宜够多了。”我眼转厉,接著一缓,“我去看看秀月,
别让她气坏了身子。”转身朝商秀月房门走去。
我轻轻敲了敲门,“秀月,是我林予凡,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门没锁。”怪,这个丫头不但没有拒绝,声音还没有我想像中
的冷冰冰。
我推门走了进去,又轻轻掩好门。
“秀月,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吃饭生气会伤身体的,你爷
爷会担心的。”
“你到底是谁?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永远都不理你。”商秀月坐在自己堆满
各种各样玩具狗的床上,脑袋歪著枕在蜷起的腿上相我发问,大大眼睛里还隐见
泪痕,小嘴也委屈地撅著。
看见她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彷佛一下子读懂了她的全部内心。商伯告诉
我她的母亲生她是难产大出血而死,她的父亲突然痛失爱侣经错乱以至出车祸
身亡。这么一个从小没有双亲的不幸女孩心中的苦是正常人没法理解的——相比
之下我还要好得多,毕竟有十四年的父母之爱。
“你不就是气不公为什么你爷爷让你听我的话想知道我是谁嘛,我现在全告
诉你。”我的声音很平静,接著我告诉了他一切包括商伯和我的关系及我和颛顼
的数千年之争。
出我意料,听过之后商秀月并没有过度的怀疑和惊,只是安静了一下然后
忽然问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应该是你的侍女?”说罢,一点红晕飘上俏脸。
我愕然,随即笑道:“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从未把商伯看作侍卫,又何
来侍女之说?”
“我不管,就这样定了,以后月儿就是少爷的侍女了,除非你看不上我,否
则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
这叫什么话?天底下还有人要强行作别人的侍女?我看著这个眼中闪出调皮
加威胁色的“侍女”,再次泛起无能为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