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站在殿的最高处,眼看着由他主导着的发生在下面的这疯狂一幕,忍不住开怀大笑,心中暗道:“哈哈哈哈……这些疯子!尊者之位,已经迷了他们的心窍,死得好,死得好啊!他们个个都该死,不清除这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我的亲生儿子怎能顺利继位……”
尊者领着叶小天七拐八绕,走进一间极其隐蔽的石室,疲惫地坐在石椅上,虚弱得似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向屋角的石壁上一指。『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叶小天好地走过去,突然发现紧贴石壁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他走过去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铁铸的扳手。叶小天双手握住扳手用力一提,只听轧轧轧地一阵响,头顶的石壁便闪开一个洞口,一具石梯缓缓落到了他的面前。
“上……上去。”尊者的色极其庄重。
叶小天顺着石梯爬上去,放眼四顾,见是空荡荡一个石室,墙边有三张石台。
第一张石台上放着一具头盔,式样很古怪,头盔上端还有鸡冠状的红色羽毛。
第二张石台上放着一副盔甲,怪异的精美图案,上边的金漆已经斑驳,下半截是皮战裙。两片板甲中间有绳索相连,往脖子上一套就行,看着非常简陋。
第三张石台上却是一枝长矛,一头套了铁箍,另一头是细细长长的矛尖,式样很古怪。
尊者临终之际慎而重之地让他到这么隐秘的石室里,而这里只有这些配饰,叶小天没有多想就小心翼翼地穿戴起来……
看到叶小天进了头顶的密室,侍尊者心满意足地长长松了一口气,吃力地起身,使出全身力气走到了另外一间密室。
那间密室非常狭小,上方没有屋顶,长长的石道直通天空,关闭石门后,整个石室就像一个烟囱。密室中央用木材搭起一个平台,台下是木炭和引火之物。尊者艰难地爬了上去,盘膝坐正。
人到临死的时候,似乎总会想起一生的历程。那一生历程,浓缩在短短的瞬间,飞快地在人的脑海中重演……
他是殿的砍柴人,但他从小就知道他是尊者的儿子,是尊者的私生子。他的父亲苦心栽培他,并且最终让他继承了自己的尊位,而他在晚年的时候也想把宝座再传给他的儿子。
叶小天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在继承尊位前经常偷偷溜出去,反正一个劈柴的仆人也没人注意。他在游历的时候碰到过很多美艳女子,也留下了不少的孩子,却也没想到叶小天能找到这里。当叶小天第一次出现在殿的时候,他就有心灵感应,当他看到那个亲手制作的小木佛时,内心更是止不住的狂喜。
他当初继承尊者宝座的时候,教中就有风言风语出来。他很清楚,如果蛊传承这层皮被人扒开,尊者的位子就坐不稳,野心家必然会不择手段地攫取他留给儿子的位子。
所以,他不能让信徒们知道尊者指定继承人是有私心的,他要让蛊亲自指定继承人的说法深入人心,以保证合法继承者的公信力。
他没有急着认叶小天这个儿子,免得叶小天不小心泄露了机密,或者被人看出端倪。
他煞费苦心地要把格峁佬、格格沃这两个野心家除掉,甚至权柄稍重的格德瓦,尽管对教忠心耿耿,他也想一并除掉,只为他的儿子能顺利上位。
格哚佬与与叶小天交好,那么格德瓦就不再是威胁。现在他已大功告成,这才和叶小天父子相认。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指望儿子回报他什么,只要看着儿子功成名就、大权在握,他就心满意足了。
侍尊者感觉生命正从他身上一点点流逝,身体越来越没感觉。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燃了身下的引火之物……
此时,杀气腾腾的杨应龙已经带着人冲进了殿,格哚佬、格德瓦也立即率人追了进来。正侍立在第八层的几位蛊教长老回头看看他们,全都面无表情。
殿外广场上,除了杨应龙和格哚佬两派的人马,其它九峒八十一寨的人马全聚集于外,翘首企盼着侍尊者的指示,他们还不知道殿内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这时突然有人高呼:“冒烟啦!冒烟啦!”
殿外万头攒动,众人一起抬头望去,就见殿顶上腾起了笔直一道柱烟。通常燃起的烟都是黑色的,这道烟却是白色的,诡异的白色烟柱在湛蓝的天空下异常明显。
“尊者归天了!”
殿外无数的信徒呼啦啦地跪了下去,向殿顶礼膜拜,然后又站起来,抻长了脖子虔诚地望着殿最高层的阳台。无所不能的蛊让尊者重回了他的怀抱,但他会为信徒们指定新的尊者以指引他们、庇佑他们。烟升天,马上就该鸣响圣钟,他们新的主人会身披法袍,手持圣杖,出现在他们面前。
叶小天终于发现石室还有一道门,推开就闯了出去,迎面有道螺旋型的楼梯向上,他想也不想,便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上面却是一座钟楼,中间悬挂着一口大钟,钟楼木架上有一条绳索。
叶小天扯开了那条绳索,他已经看到钟楼下面是一个阳台,距钟楼至少两三丈的高度。他也不知道这条绳索够不够长,便向钟楼外奋力一跳。
绳索果然不够长,距地面还有小一丈的距离便到头了。叶小天重重地撞在墙上,又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绳索被他一松,就听钟楼上那口巨钟“当当”地响了起来,原来那条绳索竟是钟绳。
叶小天狼狈不堪地爬起,扶正了头上的鸡冠子头盔,拄着长矛,一瘸一拐走向阳台边缘。
听到殿传出的钟声,殿外又是一阵骚动,九峒八十一寨的部落信徒激动得鼻息咻咻,有些年迈的信徒更是热泪盈眶。这时候,叶小天披甲戴盔,拄着长矛出现在了阳台上。
“轰……”无数人同时下跪,竟然汇聚成了一道爆破似的气浪,无数人顶礼膜拜,用苗语虔诚地高呼着:“侍尊者!侍尊者!”
叶小天站在阳台上,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怔怔地看着殿外广场上无边无沿的人群,莫名其妙地左右看看,真的没有别人。
“他们拜的是我?”叶小天突然想起了展凝儿对他说过的话:“当圣殿里响起连续不断的钟声,殿顶燃起一股滚滚浓烟,就是上一任侍尊者归天了,居住在四下的生苗都会纷纷赶到这里拜见新的侍尊者。新的侍尊者会披上法袍,手持黄金圣杖,站在高高的圣殿上接受所有人的膜拜。侍传承一旦确立,那就再也不可更改。”
钟声还在回响,叶小天猛一回头,向上仰望,就看到了那道滚滚向天的白色烟柱。
叶小天顿时惊愕得合不拢嘴巴:“这……这……这就是法袍?这就是黄金圣杖?女人说话就是不靠谱,喜欢添油加醋。”
殿外的人其实大部分也不知道尊者登位时的打扮原来竟是这副模样,可他们先是看到了白烟升起,接着圣钟鸣响,紧跟着叶小天就登上台,先入为主,不把他认作尊者才怪。真正认可叶小天这身装束的是那些年老的信徒,许多都是部落长老甚至就是某个山寨酋长。
叶小天披着罗马式板甲,手执长矛,头上戴着一顶火红的鸡冠状战盔,迎着阳光,站在高高的露台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正在交战的杨应龙和格哚佬同时一怔。两人互相看了看,突然收起刀剑,一起向阳台跑去。如果尊者传承已经有了着落,他们还你死我活地拼个什么?
当他们冲进尊者的卧室,看到阳台上果然有人站在那里,穿着侍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