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补贴我们。无非东家出点大米西家出点零钱北家出点鸡蛋南家出点香油分别送到我们姐弟三个的学校。这点供养对于他们也是极其艰难和可贵的。
水清哥承担着运送供养的任务,每次到三中见到我,都慢慢地说:“二弟,好好读,争取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做黄家寨第一个大学生!让我们沾点光!”
我问起家中的情况,他安慰我说:“叔叔婶子都好!放心!都好,这些钱和米都是他们叫我送来的!”
说完,就把两个米袋递给我。
我说:“哥,跑那么远了,吃顿饭吧!”
水清哥擦擦额上的汗水,憨厚地说:“不了不了!我还要完成你爸爸妈妈交给的任务,给你哥哥姐姐送东西!”
水清哥挑着重重的担子走了,我蹲下来,发现米袋里搁着一叠零钱,有两元的,五角的,还有十元的钞票。
当时我还蒙在鼓中,对家里发生的事情茫然不知。最后在校门口偶尔碰到一个寨子里的叔叔,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
梅子的话挑动了我心中最敏感的神经。它像一柄标枪,从很远很远的空中飞跃着,呼啸着,划出一条笔直的白线,迅疾穿透我的身体,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刺倒,胸前背后冒出箭一样的鲜血。
梅子走后,我蜷伏在宿舍的角落暗自疗伤。一个同学进来,看着满地的百元大钞目瞪口呆。“老天!这么多钱!家诚,她是谁?给了你这么多钱?她到底是你的谁?”
我垂着泪,狠狠咬着嘴唇。想清醒清醒,扭转颓势。
同学见我这样,不敢吭声,他把钱捡起来,数一数,足有两千多。我把钱接过来,找一条干净的手绢,缠了不知多少圈,把它缠成一个长方形的物状,然后放到胸前紧紧贴着。同学仍然好奇:“家诚,你怎么了?她这么好,你为啥还哭呢?这钱对于你真是雪中送炭,看你瘦骨嶙峋,成什么样子了?”
同学那里知道,我正是为这些钱而哭。
因为我不要施舍。
尤其是梅子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