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中度过着,一家人也终于迎来了两个新生命,
而且还是龙凤胎。但可惜天不予良人寿,同年,丈夫过世了。再没有多久,便传
来了附加和婆家被平反的消息。
可日子却过不下去了。
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个谁也没问出来,总之,「马三姑」的婆
婆忽然就宣布全家随着她改嫁,而对方却是个素来默默无闻的庄户人家。那家也
有两个孩子,倒是比「马三姑」家的两个年龄大,但干活是指望不上的。
这个拼凑的家庭就这么熬吧着过了好几年,会的环境也在这些年中不断变
化着。
由于被平反的关系,马家子终于崭露头角,毫不引人注目地进入了机关上
班了。当时的人事任用政策早已经改革,只要不是严重的历史问题不会有人太过
较真,或许也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马三姑」同样有了一份工作会计。
行政和人事部门是进不去的,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那里的财务相当于
「世袭」,都是内部人才可以的,于是他去了企业:第一机械厂。
当时的厂长是我岳父的岳父,据说是和马大姐的公公有过一面之缘,这一点
以前谈论的时候听岳父说过,可惜他没见过此人,倒是岳母知道一点,也模糊了。
可惜就在马大姐上班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婆婆改嫁的那位竟出了车祸,去世
了。在自行车才刚刚普及的年代,一场车祸的概率足以上新闻了,可偏就这么巧
被这一家遇到了。知道情况的人无不叹息,眼见着凑在一起的大家子人也不知
道能帮什么忙。
还真有帮忙的,是机械厂的技术骨干,一个南方知青。他倒是没有什么拖累,
就知道此人姓苏,平时低调得很。不过他干的事儿可不低调,在第一机械厂的职
工会上公开求婚,且把「马三姑」的婆婆给请了出来,就这么把事儿办成了!这
个事情放到现在也是不可思议得令人震惊,因为后面可是有足足四个孩子要养活!
苏工程师不愧是技术骨干,愣是从那时候干到了中年,生生养活了这一大家
?¨
子。
关键是,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相处的,「马三姑」硬是拼着命给她又生了两
个子女,或许算是此生的报答吧?
本来到这就足以写成一本书了,却没想到命运的玩笑似乎没有休止:苏工程
师在一次心血来潮中了一趟老家,却没想到遇上了山洪,被泥石流卷走了生命!
这一次人们是真的绝望了,「马三姑」的遭遇甚至惊动了政府,据当时已经
在政府里担任职务的五叔讲,那一次纯粹是因为市井传言太过离奇引起了领导班
子的好奇心,故而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大家便去搞了一次慰问就是做一
下前排的「围观群众」。这次慰问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马三姑」成了名人,
尽管这名声没带来物质上的好处,却给她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背景太强了!
其实都是人们脑补的,但这并没算完。当时会上对中年的界定是在四十来
岁,放到现在还不叫事儿,只是那时候人们被叫老了而已。
或许是经历过的事情太多,「马三姑」早早就有了一种同龄人没有的从容,
故而看上去气质面貌倒和三十左右的样子差不多。于是在一次省里组织的学习研
讨会上,一个早早就去外面发展的本地企业家看上了她,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这一场攻势之浩大令人瞠目结舌,几乎是本地的各方人物走马灯一样来游说,
目的只有一个:改嫁!
嫁就嫁!
现实的困境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彼时她的婆婆还健在,下面是六个孩子参
差不齐。物质上的贫困对他们的将来面临着致命的伤害,这是不得不考虑到的因
素。不过尽管可以嫁过去不假,为了防止以后的矛盾,双方还是由「马三姑」提
出签订了协议,要就是财产上的问题:确保六个孩子的学业所需,确保婆婆
年之后的终老问题。
那位大手一挥:不叫事儿!
这人是就我三叔!
当年,第一机械厂倒闭。「马三姑」的传奇经历才刚刚开始。
随后的多年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直倒她的婆婆去世,前面的四个孩子都
已经成年且参加工作。
婆婆改嫁后带来的两个孩子最大,直接参军入伍,退伍后转业到了下面的县
里;然后是「马三姑」和第一任丈夫的子女,两人都是考学读的警校,一个留在
了省里,另一个也在本市所辖的县局;最后这两个最小,干脆一个上军校一个上
警校,结果赶上政策变化,最后只好通过考试也当了警察。
因为系统内有「马三爷」这号人物的关系,「马三姑」的子女们先后入警的
消息自然是大家热烈讨论的问题:一个县局局长,一个县局的政治部任,一个
刑警队长,一个省技侦科的业务骨干,一个
3地?度
军校期间受国嘉奖的地方转业刑警和
一个市局宣传科的警花。
「马三姑」这个称呼不是平白得来的,即便现在她不过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太
太,也没人敢小觑。
我更不敢,她还是我干娘!
陪着三叔走完了他的人生旅程之后,三叔在遗嘱中除了一笔遗产外,还宣布
了和她离婚的决定。老辈子人有老辈子人的操守,现在的青年不懂,不过也知道
这样算是给了她一个解脱,我就是那时候拜的干娘。
不过据我所知她早就深居简出了,即便我们在一个小,我也是每个月去看
望一次,多了她还不乐意。那么这一次偶遇,我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还不能下楼么?」她诧异道,对我的情况她很关心,
不止一次找人看我、给我带东西。
「娘啊,我不是还年轻呢么?一会儿给您跑两圈儿看看?」我开玩笑道。
「你还真甭给我吹,我现在让你跑你跑的起来么?」老太太慧眼如炬,说实
在的我是多少有些怕她的,仿佛无论我心里有什么秘密都会被她一眼看透似得,
不管你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故而她的话一出口,我就尴尬了。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你是真傻假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人开心。
「先别笑,我正要准备去看看你呢,听说这些日子能下楼了?怎么样,恢复
得差不多了现在?头我给你师父打个电话,你过去让他再给瞧瞧!」老太太关
切地问道,尤其注意看了看我的腿,不过她也看不出来什么,这让我稍稍松了口
气。
「您就甭操心了,我跟他说了。再过两天,周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