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沉思之时,门外一条人影冲了迸来。白云霄的反应够快,人旋及即椅上弹起,短剑扣匹练一般,已经飞出。
“铮!”短剑竟被禅杖挡住,但剑势一偏续递这一剑好凌厉,竟使人无法想像。可是剑光突然顿住,白云霄的人也停住,而冲进来的人也停住,只见剑光已停在一名中年僧人的眉心之间,其距离还不到一寸。只要白云霄的手臂再伸直一点点,那中年僧人便只有死在剑下了。
那僧人方脸憨厚,脸上却毫无惧意,更没有惊容,反而笑赞道:“白施主好剑法,好功力,这一剑之威,确实鬼难挡。”
白云霄一呆,此僧人正是龙五长老中的黄龙大师,排行居五。
他冷冷道:“白龙大师末到之前,谁踏入此门,决难生还。”
黄龙仍笑道:“贫僧就是代表白龙大师前来与施主谈判的。”
白云霄一哼,道:“白龙人在何处?”
黄龙默然片刻,道:“他已失踪,刚才紫龙师兄就因施主放出的话,去找白龙大师,我与紫龙分头找寻,可惜此时他已失踪。”
白云霄目光呆滞,道:“他已失踪?果然,果然是他!”事情已经明朗,杀夫人的是他,与那些江湖豪客勾结的也是他,杀青龙的自然是他,如今他已得到那幅手卷,鸿飞冥冥。
白云霄想到此刻,倏然剑指黄龙,厉声道:“大师出去告诉贵寺众弟子,我要立刻走。”
黄龙也不客气,坐下不急不慢地道:“施主急著要走,是否欲去追白龙师弟?”
白云霄道:“正是。”
黄龙叹道:“只可惜贫僧纵有放你之心,只恐怕全寺其馀师兄弟子也不会答应。”
白云霄默然。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他清楚龙寺的实力,与众僧的坚韧意志。
黄龙又道:“白龙师弟何以失踪,此中蹊跷,贫僧还是不甚明剩,施主不妨说与贫僧听听。”
白云霄黯然一叹,把自己探听到的蛛丝马迹及想法,概要的向黄龙述了一遍。
黄龙叹道:“贫僧平素默察,白龙师弟想做主持方丈,已经久矣,可惜本寺素重辈份排名,算来掐去,他有生之年,只怕无法企及方丈宝座,对白龙来说,确实有点无可奈何。”
白云霄正欲说话,屋外忽喝道:“黄龙师兄,黄龙师兄,你可安好么?”
白云霄脸色不禁一变,因为那清朗的声音,竟是已经失踪,料他也不敢回来的白龙。
黄龙也是一动,叹道:“他果然回来了,看来他仍不肯放弃龙寺方丈的位置。”
白云霄知道白龙一出现,情况已转陷入绝境,除了下策之外,已无两全其美的馀地,不禁脱口道:“大师,现在该怎么办?”
黄龙略一思索道:“施主,何妨施出苦肉计,让贫僧当作人质,暂作缓兵。”
白云霄一听就懂,拿起黄龙的禅杖就往外走。
此时,龙寺中数百弟子个个刀出鞘,箭在弦,白龙大师气定闲地站著,见到白云霄,反而合什施礼道:“白大侠,五师兄可安好?”
白云霄伸手就把禅杖摔了出去,冷冷道:“此刻尚好,但以后如何,不敢先下断言。”
白龙不禁厉声道:“你竟把黄龙当人质,是何用意?”
白云霄淡淡道:“的意思,只有两种,你们可选其一。”
白龙道:“请说,只要在贫僧能力范围之内,贫僧还是愿意帮助施主的。”
白云霄道:“第一种,善始善终,让我走。”
白龙苦笑道:“我何尝不想网开一面,可是——只怕众僧——”
越是这样,白云霄越觉得白龙之阴沉狠毒,他淡淡道:“既然你们不接受,就考虑第二种选择,以白龙换黄龙,但这是最后的条件,你们考虑了再回答我。”
转眼已是暮色,夕阳如血。
昔日方丈经室中,紫龙、赤龙二僧托腮而思,白龙绕室踱步,似也想不出捉拿白云霄的万全之策。
这时,只见白龙突然停步,目光灼灼,道:“有了。”接著他又说:“我想用火攻。”
紫龙失声道:“那孤云精舍岂不付之一炬。”
赤龙道:“古寺八百年基业既将毁于一旦,你还想到一座精舍?”
紫龙道:“但是黄龙师弟——”
白龙微笑道:“我这把火只是逼蛇出穴,凭白云霄的功力与个性,岂会甘心被焚,他也必然会挟着五师弟出来,以作人质。”
接着他继续道出了心中的构想。大火一起白云霄必定挟持黄龙夺门而出,四周虽然布下重围,却必须要留出一条空间通道,让他以为是空隙,为了脱身,他必择此路,而后再利用这似未防备的狭小空间,布下弓箭手,射他个满身窟窿,纵然不能杀他,也要让他重伤,再行围攻,不怕他不就范。
紫龙道:“小师弟果然妙计,好!就这么办,快吃饭,吃完后分头行事。”
孤云精舍中虽已点上灯火,但仍一片肃静。良久,白云霄倏然叹道:“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怎么还没动静。”
黄龙道:“想必白龙在苦思对付你的办法。”
白云霄道:“他要逼我出去,唯有火攻。”
黄龙道:“施主既能猜到别人计策,又何不想想脱身之计呢?”
白云霄苦笑道:“人孤势单,已是挨打的局面,何计可施?”
黄龙提醒道:“施主可曾听过李代桃僵之计?”
白云霄一呆,旋即狂喜,道:“大师高见,平日你真是大智若愚。”
黄龙笑道:“我的脸虽方了一些,但桌上有现成材料可用,我保证你易容之后,与贫僧一样,”
白云霄一怔道:“什么材料?”
黄龙道:“米饭菜汤,无一不是材料,你比我瘦,但僧袍里加上一些棉花,在夜色中,一样可以蒙混过去,可惜只有一样,却要施主栖牲。”
白云霄道:“那一样?”
黄龙道:“施主的一头黑发。”说完,他拿起白云霄放在桌上的短剑,起手剑落,一刀就削掉了白云宵的一头乌发。
然而,孤云精舍外面却是一片忙乱,夜色中,只见众僧往返奔跑,有的搬柴火,有的在听白龙说明重新布阵的位置。
刚到初更,在精舍外堆柴薪的僧众,突然听到舍内一阵叱喝打头之声。众僧都凝而听。
“嗨!你听,莫非是里面打起来了。”
“啊!一定是黄龙师叔伺机反击了。”
“快去报告三位师祖。”众僧纷纷议论耳语,有的已拔足飞奔向白龙大师去报告了。
就在这时,孤云精舍的门忽被踢开,只见一条人影从门里疾冲而出,他僧衣飘拂,夜色中还见他左手抱着右手膀子,血迹从指缝中隐约可见。
有的弟子已叫了起来:“啊,长老出来了!”
“啊!黄龙师叔受了伤。”那光头上汗水淋漓,僧袍白袜,此人不是黄龙又是谁?
众僧都热情的招呼,黄龙却头也不回,口中道:“你们继续包围,别让那姓白的跑了,我去后院疗伤。”一句话的功夫,人已走出老远。
等到白龙紫龙知道消息,转身一齐去找黄龙时,却哪还找得到影子。三位长老聚在一齐,互一探问,白龙首先感到不妙,色气急败坏地道:“糟了,我们中了金蝉脱壳之计。”他话声一落,身形骤起已掠向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