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心血,龙虎山只是供奉,岂敢擅动。只是,王先生虽是道装现世,却非我三清门人,想必对那嫪葵教门的移魂之法王先生也深有研究,才有今日借鼎之行,贫道今日却想劝上王先生一劝,不知王先生可愿意听贫道一言否?」
王重楼轻轻喔的一声,眉头微皱:「还请老掌教赐教!」脚下缓缓向那龙须子又走近了几步,像是要仔细聆听那道门真人说什么,心下却是暗自思量,自己近日窃镜偷幡,事后尽皆杀人灭口无一漏网,所做所为已经极为隐蔽,而自己师承来历,所学术法,更是无人知晓,今日这龙须子连番话语,却似好像对自己一清二楚,不由得杀机泛起,同时悄悄将那原本恐吓龙须子的戾气内敛,乍看上去似乎是虚心聆听,其实那隐藏在道袍大修中的右臂悄悄粗了数圈,肌肉贲张虬结,手心黑气凝聚,随时准备趁那龙须子不注意,暴起杀手。
龙须子轻轻咳嗽几下轻轻嗓子,弯腰拾起身旁一块石子,起身后脚下不丁不八站稳,石子在破鼎肚上用力一敲,朗声说道:「天为罗盖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什么人撒下名利网,富贵贫贱不一般,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担儿担。骑马坐轿修来的福,推车担担命该然,骏马常托痴呆汉,美妇常伴拙夫眠。
八十老翁门前站,三岁小孩染黄泉,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这报应……「说道此处,龙须子唾沫横飞采飞扬,手中石子用力敲了一记铜鼎,提气大声喝道:」循环!「
王重楼气的嘴角抽搐,双手微抖,斜着眼睛眯着龙须子,道:「老掌教可是欺侮王某当真没听过相声么,这他妈的是郭德纲的定场诗!」
龙须子老脸一红,丢了那砖头,拍拍双手,双眼斜上四十五度望向星空,讪讪道:「呃,串词了,不过意思不错啊,修身养气是修道,吃饭撒尿也是修道,这大道么,也不见得有多玄妙,将那大道理说的玄而又玄,也不过是故作玄虚罢了。」
王重楼脚下却借机向龙须子微微移近几步,龙须子像是没有注意到王重楼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依然缓缓说道:「证长生何必修长生,大道天地间,得其逍遥游,扶摇天地间,一日如千年,千年亦如一年,失其逍遥游,踏足人世界,一年可称一世,一世又岂止百年,何必强求那转世移魂,纵然擅改天命,就算能避过天劫,可他岂是你,你又如何能成为他,你从来出来,却向何处去?」
龙须子知道这魔魁今日杀人劫宝的行为,从未将人命当做一回事,说也无用,故而只字不提任意杀伐屠戮所带来的祸患。
龙须子抚摸着旧鼎,朗声道:「生生死死,原属天命,怎可逆天改运!」
说罢手指轻轻在鼎上一弹,铜鼎立时发出一声浑厚如若洪钟般的声响,在山谷间回响不已,鼎身上锈迹斑斑的铜绿居然如干涸墙皮一般,在震动中纷纷剥落,露出金红铜色。
继而又道:「蝇营狗苟,机关算尽,岂能尽如己意!」
再一弹指,香灰飞散,那铜鼎好似浴火重生刚刚出炉一样,金光耀眼,紫气蒸腾,外壁阳文浮现,内壁阴文突显,鼎壁九龙流转,隐约从鼎腹中传出龙吟虎啸之声。
王重楼继续慢慢走向乞丐老道背后,道:「王某一介俗人,不知何处来,但求去处去,不过某家年过中旬机缘巧合偶得不世秘籍,天人气运妙算,无不应验,聚气养生双修,证道极速,才知道那教中秘法妙不可言。想王某幼时孱弱,因家财难舍数次被后母所害,几次都差点丢掉性命,不过我那后母毒若蛇蝎却艳若桃李,王某修习成采阴补阳之法后,便用教中秘法将那女人弄为胯下玩物,操成人尽可夫的荡妇,身子却被我气机灌注锻炼的坚韧无比,最终将那女人卖到西南十万大山中最是偏远的部落中,作那最下等的共妻,让那自负角色的蛇蝎女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算大仇得报心头畅快。从此后,王某立志要纵横天下,唯我独尊,再操遍那天下多情薄幸的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越是漂亮就越是狠毒,王某干起来就越是爽快。只可惜王某道基浅薄,且中年修术,终究是后天乏力,秘法修行越到后来越是不易,近些年来更是进难退易。所以今日王某才起意欲借贵派物一用,以补王某先天之道基,弥运数之不足,还望张教真人成全!」
说罢,王重楼已经走到乞丐道人身后,王重楼右掌黑气缭绕,无声无息的劈出一掌,正拍在那乞丐道人后心,结果王重楼却没等来那五毒掌袭体得手后的雷鸣声,只看见那老道像纸人一样,顺着掌风向前飘去,遥遥在一丈外站住,乞丐老道后心处棉布如飞蝶般飘散,漏出后背肌肤。
老掌教缓缓转过身来,满是无奈和惋惜的看着王重楼,摇了摇头道:「阴阳双修原是性命双修,却非王先生所想绮丽艳情之双修,此事已经差之千里,王先生越是执着,就错的越远啊!」
王重楼桀桀狞笑,见俗世武功对着老道居然无法奏效,思量其他寻常武功约莫也难以奏效,心下默念秘法魔咒,身上道袍气机鼓动如波浪翻滚,双手一推,两袖中黑浪奔涌扑向乞丐老道,黑浪氤氲,其中隐约可见厉鬼嘶吼枯骨狰狞。
乞丐老道单手掐往生诀,口中默念:「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就等众,急急如律令,赦!」
手心翻处一朵金莲摇曳绽放,莲花瓣上隐约可见符咒文箓,那莲花在乞丐道人掌心悠悠旋转,金光四射,黑浪在莲花三尺前即消散殆尽,王重楼见黑浪无功而返,却听见身后小道童一声嗤笑,显然是对自己刚才几下失手的嘲笑,怒意更盛,口中默念法咒,用力咬破舌尖,一股黑烟从脚下升起,将王重楼罩住。
待到黑烟散去,王重楼浑身肌肉鼓涨欲裂,身形暴涨,面目狰狞宛若厉鬼,双目赤红,后颈处手背等处黑色鬃毛快速长出,双手指甲吐出半尺锋利如刀。
王重楼迎着月色一声怒吼,露出满口獠牙,吼声在山谷间激荡。
吼罢,王重楼化身怪兽如鬼影般附了过去,乞丐老道不得已抽出桃木剑,进退交手间火花四射,那桃木剑砍在王重楼身上只是砍出一溜火花,而王重楼的利爪却在老道身上划出几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小腹处伤口最重,一节肠子已经滑了出来。
小道士在一边拍着巴掌笑道:「究竟还是师傅厉害,徒儿佩服,那老头年老气衰,修为虽高,但体力终归不济,哈哈!」
小道士只顾着看着厉鬼化身般的王重楼步步进逼,却没看到,那龙须子缓缓将王重楼引入大殿正前方,龙须子脚下步步生莲,脚起处莲花缓缓盛开,在王重楼身旁结成座八十一朵莲花的法阵,待到王重楼发现时已经身陷阵中,四周莲花尽皆盛开,流光溢彩旋转不已,已是将王重楼结结实实困在阵中,每次王重楼向外冲撞,都被最近数多莲花间射出的紫色电光弹回,每被弹回一次,身上随之就多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处紫黑色的鲜血不住喷涌。
那龙须子撤退阵外,喘着粗气将发髻散开,手掐莲花结,低头默念法咒,片刻后,远处几座山峰居然也传出法咒诵读声,再后更远处十多处山峰也传来祥和庄严的法咒诵读生,随着乞丐老道的手势变换,越来越多的诵咒声响起,仿佛远在天边的昆仑九脉同时都有人诵读法咒。
乞丐道人低语道:「弟子龙须子,恭迎天师法降临,降妖除魔,疾!」咒语虔诚肃穆,随着咒语声声震九霄,乞丐道人身后龙虎天师大殿开始轻轻震动,正中那座散发披肩的天师法相居然缓缓睁开眼,怒目圆睁,紧紧盯着王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