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什么责任,什么大道,什么正义,都是被命运强加给你的!都是假的!假的!」
「噁心的世界!噁心的一切!毁灭!毁灭!」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叫嚣,在疯狂蛊惑,在驱策,在劝诱,在白哉的耳边不停轰鸣着,他闭紧眼睛,将一切喧嚣隔绝在识海之外。
识海里一片冰天雪地,一轮明月极为巨大地在水面浮出了半面,洁净如镜。
但白哉知道反噬已经到了。
他对于世界存在本身,对于既定的命运,对于命中注定的使命,都產生了怀疑,他看着混天镜中那一次次的轮回,则生出了恐慌——这一个轮回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一护了。
他会忘却一切,会继续在註定好的命运中继续无知无识地走向终末,没有一护,没有觉醒,他始终是一个可悲的傀儡。
无法忍受。
想要挣脱还只是意念,反噬就到了。
气运,变了。
曾经他背负着教导和护持正道中流砥柱的任务,命运自然就赋予了他相应的才能和气度,赋予了他救世的气运和命运,然而现在,心变了,气运气运自然也就变了,灭世的气运开始倾注。
气运最是虚无縹緲,却又难以抗衡。
白哉只能竭力抵御这所谓的「心魔」。
他睁开眼。
打开闭关所在的门,一抹灿烂的橘色就跃入了怀中,那是知晓他即将出关便早早在这里等候的道侣。
少年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而明亮,「白哉,你出关啦!」
「嗯。」
白哉揽住他,「等很久了吗?」
「才没有。」
「撒谎。」白哉不去摸他的手,而是摸了他的发——发尾很冰,所以他在外面定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我想你了嘛!」少年拉住他的手撒娇,「再说我又不会怕冷,你担心什么呢?」
「我……」
是啊,一护又不是弱者,不会被冻到,他担心什么呢?
白哉的确是在担心的。
他担心一护作为他的道侣,会被命运盯上,又担心他作为外来者,会受到世界的排斥,还担心自己万一被心魔侵占,过于靠近的他,第一时间就会受到伤害……
决心反抗命运是因为一护,犹豫踌躇也是因为一护。
他握住一护的手,「一护,你……」
「怎么了?白哉,这次闭关不顺利吗?」
少年温暖的指尖摸上了他的眉心,疑惑又担忧地问道,他的眼眸清澈剔透,天真又热情的色泽是白哉心中永远的至爱。
「无须担心。」
白哉将心事暂时拋开,抓住他的指尖,拉到唇边轻轻吻上,「一护,我有话跟你说。」
「哦?」
「先回去。」
他们进了隔绝冰雪,繁花似锦的小园。
在一个被紫藤覆盖的小亭中并肩坐下,一护还指使着傀儡送来了茶和点心,「白哉?」
他嘴里叼着一块紫藤饼,歪着头,发丝滑落在肩上,流华灿烂,一两片细碎的薄紫色花瓣缓缓飘落,落在他的发间和肩上。
这情形极为美好。
「一护,我……」
白哉定了定,「我从混天镜中窥见,冬狮郎,会是魔劫中的救世之人。」
「真的吗?厉害啊!白哉也太会选徒了吧!」
少年惊叹出声,但其中惊叹成分其实很少,更多的却是欢喜,「那白哉,咱们可要保护好冬狮郎了,在他完全成长起来之前,魔修肯定会对付他的。」
他眼眸晶亮地望着白哉,等待着他的回答。
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这么期待着白哉的。
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任务吗?
而我呢?莫非我只是附带的吗?或者,根本是你完成任务的方式?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想,一护不会的,一护不会的!
白哉想起一护看向自己时就会亮起的面容和眼,想起他亲昵的撒娇和痴缠,想起他眸中的清澈热烈和天真,他不该如此揣想自己的道侣,不该怀疑彼此的感情。
或许一护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不可告知的来歷,比如他最初的任务,但白哉相信一护对自己的心意。
但……在最初的任务和自己之间,如果只能选择其一,一护又会如何选择呢?
白哉的心口,又被新的疑惑,沉沉地压住了。
在少年期待看过来的视线中,他只能轻轻地頷首,「那是自然。」
然后拥住他心爱的少年,吻上他还想说什么的唇,用炙热的情火,将自己,将他,一併捲入,一併燃烧。
这个时候,他才能不去想,不去疑,不去忧,不去惧,全心全意,沉醉缠绵。
那一天,天空裂开了。
谁也不会知道,魔族居然不是从魔渊出现,而是直接打开了位于天空的通道。
手挡其冲的就是正道中流砥柱的玄剑门。
魔族们化作洪流,衝击着玄剑门打开的护山大阵。
一护自然也要挡在前方。
「冬狮郎,快带你的师弟师妹们去天穹殿。」
「是要送走我们吗?」
冬狮郎苍绿色的眼眸燃着火,「我已经半步化,还是剑修,我不逃!」
「笨蛋!」
一护很着急,「快走,这次来攻的魔族中有魔帝,太突然了,就算是太上长老出战,胜负也未可知,你参合其中有什么用?」
「还在耽搁什么?!」
一身白衣覆着白甲,仙风道骨的道君此刻浑身战意凛然,英气逼人,看向冬狮郎时,英勇的少年也瑟缩了下,「师尊!」
「快点!去天穹殿!」
「是!」
年轻的修士们纷纷御剑飞起,在道君和一护的护持下赶往天穹殿,那里有可传送万里的传送阵,会将他们送到宗门安排好的秘境,成为保存力量的火种,一起走的还有管理典籍殿的苍月长老,器峰和丹峰的上下人等,剑修却是最少的,符修和阵修其次。
毕竟丹师和炼器师十分珍贵,战斗力却是远不如剑修。
「让我看看,果然,要把小崽子们送走了吗?」
天穹殿驀地地动山摇。
一个头生双角,眸如红晶,浑身火焰的魔族持着一把巨大的战斧,劈在了天穹殿的防御阵上。
巨大的灵压压得弟子们纷纷跌扑,头痛欲裂。
那是一个魔帅,相当于人类合体期修士。
一护赶紧张开结界保护住他们,而白哉前往迎战,抵御住再度劈下的巨斧。
「白哉!」
「你快带他们走!」
「我不走。」
少年指挥尚且能行动自如的冬狮郎将弟子们送入传送阵,自己却不肯踏上去,「白哉,我跟你一起。」
「你们谁也走不了!」
又一个魔族出现,却是浑身缠绕着黑色的毒烟,稍微多看一眼都头昏目眩,嗅入则灵力乱窜,动弹不得,他的灵压……他的灵压,是魔皇级别的!比外面那个还强!
「危险!」
情急地啟动了传送阵,弟子们顿时消失不见,然而冬狮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