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搭配上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以及高挺的鹰勾鼻,冷峻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拘谨,也给人个性坚毅的印象,是那种会让学生不敢接近的老教授。显然和那个身材圆胖、面容和蔼的何昊雄授教授是不同类型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我第一眼看到陈文钦教授的时候,就不自觉联想到福尔摩斯,甚至在想他有没有可能看了我一眼,就脱口而出我的个性与经歷。
我们三人进入研究室的时候,陈文钦教授正关上面对榕园的窗户,并顺手扣上了锁扣,随后开啟空调,好让室内的温度更加舒适。
研究室内还有一名年轻人,就坐在紧靠陈文钦教授书桌的电脑桌旁,似乎正在修改着某篇文章,应该是陈教授的研究生兼助教。
虽然这名研究生坐着,但从身材比例上判断,身高应该不矮。戴着一付金边眼镜,长相斯文、眉清目秀。感觉像是理工科系的学生,怎么说?就是少了一股文学院学生特有的文艺气息。
「坐!坐!要喝茶吗?还是我冲壶咖啡?」
陈文钦教授边说边指着书桌另一旁围绕茶几排列的沙发椅,引导我们就座。我和毓璇比邻坐在合併的三张沙发椅,何昊雄教授则坐进茶几另一边的单人沙发椅。
我有些讶异陈文钦教授的态度倒是相当亲切,特别是在露出笑容之后,刚才给人的距离感瞬间消失了。
我进门就闻到一股淡雅清馨的茶香,随即注意到茶几旁炉架上的一套茶具,还有一个烧开水的水壶,正冒着腾腾白烟。看来陈文钦教授也颇好茶道。
「谢谢!我喝茶就可以了。」
「我也是,谢谢!」毓璇说。
我向来就是喜爱茶胜过咖啡。茶和咖啡同样具备香气与苦味,但是两者却又截然不同。茶香素雅淡净;咖啡香醇厚浓烈。茶的苦,苦中带涩但温润饱满;咖啡的苦,苦中带酸却韵味深长。更多小说 LTXSDZ.COM虽然各有千秋,我还是喜欢茶香的内敛与含蓄。
陈文钦教授在何昊雄教授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椅坐了下来,替我们三人以及自己各倒了杯茶。
就座后,毓璇和我先向陈文钦教授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陈文钦。这位是我的指导研究生兼研究助理,曾嘉泰。」
陈教授指了指那位年轻人,这位名叫曾嘉泰的研究生也回头朝我们点头致意。
「你是台南后营那边的人吗?」陈教授问我。
果然,陈文钦教授似乎拥有福尔摩斯般的推理能力。不知道他是如何推断出我是台南后营人?不过那并不重要,因为陈教授的推论错误。
「不是耶!陈教授怎么会认为我是后营人?」我尷尬一笑。
「哦!因为那一带大多姓蔡,我才会认为你有没有可能是后营人。你知道那里还有一座蔡氏大宗祠吗?」陈文钦教授说。
「我知道。定居后营的第一代,蔡士宗,是金门琼林人,随郑成功军队来台。其实我也是金门琼林人。」
陈文钦教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我手握着茶杯,详细环顾一遍这间充满茶香与书香的研究室。研究室布置得简单而高雅,除了书桌、茶几、沙发和电脑桌之外,就只有其中两面墙摆放着木製的大型书柜。
研究室的摆饰相当整齐。我的高中导师曾说过,书房环境太过整齐、清洁的,通常书唸得不会太好,因为耗费太多时间在整理环境了,但这个论点似乎不适用于眼前的陈文钦教授。
研究室里的其中一个书柜就位在书桌的后方,摆放满满的书籍,这是研究室书香的来源。另一个书柜则紧靠研究室门旁的墙壁,被当成是置物柜,摆放了一些装饰品或是收藏品。
「用不着太拘束,可以随意参观参观啊!」陈文钦教授说。
陈文钦教授似乎发觉我的目光锁定了置物柜上的某一个收藏品。
我起身走向置物柜。与视线等高的一层放着一个茶叶罐、一个雅緻的虹吸式咖啡壶和两、三包不同品种的咖啡豆,但我有兴趣的物品位在往下一层,就在腰腹高度的位置,陈列了一个特别的收藏品。我对陈文钦教授做了一个请示的动作,询问是否介意我拿起这个斜摆在木架上的收藏品。
「请便!」
「谢谢!」
谢过陈文钦教授,我两手捧起那个直径二十公分的八卦形平面浮雕,仔细端详。
石雕感觉相当坚硬、沉重。是一个额上写着「王」字的狮头雕刻,口中咬把由右插入、剑尖向左的七星剑。
「那是安平一带常见的剑狮。剑尖向右代表『祈福』,向左代表『辟邪』,双剑交叉代表『止煞镇宅』。」
陈文钦教授简单为这个雕饰做了解说,我则想起了金门用来镇风的立体风狮爷。
「形象和金门站立的风狮爷大不相同呀!」我说。
「说到金门的风狮爷,你晓得和郑成功也有点关联吗?」何昊雄教授说。
何教授除了在进门时曾与陈教授短暂寒暄,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提出了这个问题,像是试图为接下来的话题起个头。
我不确定何昊雄教授是不是问我,但我就我所知,回答了何教授这个问题。
「听说当年郑成功兵屯金厦,为了建造、修补战船,曾把金门的树都砍光光,所以冬天东北季风一来,失去树林屏障的金门就风沙漫天、寒冷难耐,因此当地人便设置了风狮爷用来镇风。这可能也是为什么金门并没有像台湾如此崇敬郑成功的原因之一吧!」我说。
「其实过去金门树林稀少也不见得肇因于郑成功。元朝末年海盗猖獗,海盗劫掠一地后,往往放一把火将当地烧个精光,金门的森林在当时就已经被严重的破坏了。不过现在的金门已经恢復成一个翠绿的美丽岛屿了。」何昊雄教授说。
将剑狮雕塑放回,我留意到旁边一个木盒子。盒子不大,像是一般常见的小型珠宝盒,紫檀木材质,感觉相当扎实稳固,素雅的表面并没有过多繁复的雕刻,也看不到任何锁扣之类的装置。
我曾一闪而过「里头不晓得装了什么?」的念头,但在没有徵询主人的同意前,也就没有动手打开一看。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里头的东西竟会是「那个事件」的关键之一。
「对了!我在早上的古蹟参访课程中有向学生提到最近发现的那本天地会手札,这两个年轻人颇感兴趣,不然你就先说说手札的发现过程吧!」何昊雄教授对陈文钦教授说。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在上午的课程中,何昊雄教授就只对毓璇和我两个学生提起过手札的事而已。
陈文钦教授喝了口茶,开始叙述发现手札的经过。
「你说那本手札啊!与其说是天地会的手札,倒不如说是陈永华与陈梦瑋父子的日记还比较恰当,不过内容的确是和天地会有关,记载了一些陈永华到陈梦瑋担任总舵主期间的相关会务。过去我和何教授就曾怀疑陈永华将天地会总舵主之位传给了长子陈梦瑋,因为郑克塽降清之后,满清朝廷将明郑君臣都遣送北京,就连已去世的陈永华也被迁葬回故乡同安。当时陈永华的二儿子陈梦球陪同陈永华的灵柩回到同安,之后甚至曾出朝为官,但是所有文献却都没有长子陈梦瑋回乡或是任官的记载。我和何教授猜测陈梦瑋应该滞留在台湾。至于原因,毫无疑问是因为他接任了天地会总舵主。如今手札现世,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陈文钦教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