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直到商彦将解药拼命塞进他的嘴里。
“吃下去!哥!全吃下去!”
晚7:59
还差一分钟就到了商颜和她约定好的时间,只可惜到现在还没看到他,看来是见不到了,卿纯有些失落。
沉九已经沦为一个废人,躲在角落里像一只惊弓之鸟,可怜兮兮。
真累啊,卿纯越来越困了,鼻子里的血一直流个不停,大脑里的耳鸣声也越来越明显,她感觉自己的两只耳朵都失聪了。
喉咙好痒,一股腥味在体内乱窜,卿纯突然捂住嘴巴猛地一咳,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体力不支跌坐到了地上,鲜血有些止不住了。
“咳咳咳…………”
这毒虽然慢,但真的好可怕,卿纯只觉得整具身体都在被上万只蚂蚁啃咬,那种痛到指甲尖的感觉几乎要逼疯她。
甚至原本感觉不到疼痛的经末梢都莫名得出现了反应,卿纯一边吐血一边笑,抬起自己感觉不到触感的手指碰了碰脸颊,竟然有感觉了!
“这真的是毒药吗?还是治病的良药啊?我………我的手指都感觉到痛了!”
她兴奋不已,而且还要跟沉九分享这份喜悦,“九九,你快看,我能感觉到了!我的手指有痛觉了!以前是没有的,只有手腕有,现在都一起在痛了!好啊,我真的感觉到了!”
沉九像是被破坏了灵魂,呆呆得望着卿纯,呆呆得望着她隆起的肚子。
忽然,他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一颗毒药,那颗应该给他自己的。
他没理会卿纯,低头从口袋里翻出最后一颗毒药,缓缓张开了嘴。
没关系,爸妈那边还有两个哥哥,没了他,父母反而更加省心,而且死去的家臣会比一个背叛好几次的家臣名声好。
白色的药片放进嘴里,刚沾在舌头上沉九就感觉到了极端的苦涩,他闭上嘴巴刚想咽下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沉九眼冒金星,连同嘴里的药也被打了出去。
“你不配跟我一起死,别蠢得像只呆头鹅!”
这一巴掌似乎打懵了沉九,他歪着头更呆了。
卿纯用袖子擦掉他嘴角的毒药残留物,又掰开他的嘴确认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才松开他。
总要有人活着告诉商颜这一切,沉九绝对不会能死。
从一开始,卿纯被商颜最后一次抓回京城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到了这次的死亡复仇计划。
原本是要当着商颜的面死去的,可他带她私奔,又自己回了京城,打乱了一切计划。
原本她都想好了能够这么商颜这一生的痛苦的复仇,只可惜等来的是沉九。但没关系,她发的毒誓应验了。
“我要你活着告诉商颜,告诉他是他害死了我们唯一的孩子,我要他这一生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无法自拔!”
“他的一生愧疚痛苦,那我呢?你让我怎么活?卿纯………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恶毒,你想报复的何止只有少爷一个人,你还要报复我,还要我背负杀死你和少爷孩子的罪恶。呵呵呵………卿纯,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沉九一字一句地控诉,只可惜卿纯已经很难听见了,她的耳膜一直在轰鸣,只能看到沉九颤抖的嘴唇。
听不到没关系,反正卿纯也不想听。
“沉九,你想知道我有没有真的喜欢过你吗?”
沉九的控诉戛然而止,原本憎恨的双眼里突然出现了一抹求知的渴望,卿纯太懂如何拿捏他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骗你,沉九。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想利用你而已。所以,不要责怪自己,你无需背负罪恶,现在的结局是我自己求的,也是我活该。”
沉九的眼泪已经掉光了,他和商颜一样,清醒着沦陷,然后又被清醒着折磨对待,明明知道她就是个骗子,却还是忍不住相信她被伤害。
靠近卿纯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商颜如此,容温如此,沉九亦是如此。
晚9:07
卿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只剩下最后几口气,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累得只想睡觉,但她知道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
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留念还在支撑着她活着,她知道商颜是不会来了,但她在等另一个人。
那封信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容温的手中,卿纯拜托了那对小夫妻,但大概率他们也会因为恨她而故意放鸽子了吧。
罢了,都是她自己造的孽,怪不得旁人。
身体真冷,感觉体温在一点点流失,身体内的血液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卿纯用力喘息了两口气,身体的求生本能还在为她争取活下去的希望,可她早就放弃了。
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能让商颜亲眼看着她死。好想看到他悲痛欲绝的表情啊,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期待已久的孩子死在他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永堕地狱。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也是她永远自由的唯一方式。
“妈妈……妈咪我终于………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晚上9:43
呜———呜———
火车鸣笛声渐行渐远,最后一班火车驶离,只剩下空荡荡的火车站。
梦里,卿纯见到了母亲,她依旧站在那棵樱花树下静静等待着她,卿纯一路小跑,等快到尽头时她看到了父亲,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纯儿!纯儿!”
就差一点,卿纯马上就要和父母团聚的美好时刻,她的意识突然被猛拽回了现实。
视线模糊,她的双眼已经被血泪浸染,根本看不清抱起她的人是谁。她只能艰难得抬起手去触碰他,依靠着被唤醒的手指触觉去猜测。
可是卿纯第一次体会到触感,摸着他满是泪痕的脸根本猜不出来。
“是………是容温吗?容温哥哥…………”
抱起她的男人刹那间停顿了片刻,但紧接着便是将脸颊上的手贴得更紧,他搂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的身体牢牢锁在怀里。
“是我………我是容温,纯儿乖,把解药吃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急颤,卿纯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动作,他正拿着药往自己嘴里塞。
卿纯摇头,闭紧了嘴巴不肯吃,男人急了便将药片含进自己嘴里,掐住她的腮帮子用嘴喂了进去。
灵活的舌尖抵着苦涩的药片送进她的嘴里,她还想吐,男人只能不停地哀求她,“不要吐,不可以吐!纯儿听话好不好?我是容温,我来救你了,容温哥哥来救你了,所以不要死…………”
滚烫的泪珠掉在少女的脸上,他说他是容温,可卿纯早就听不见了。
“容………温………”
嘴里的解药慢慢融进了喉咙,原本冰冷的身体在男人的怀抱中好像也开始转暖,她得救了?
“商颜,你怎么敢冒充我的?”
怀里的少女已经听不到声音,但抱着她的男人还听得见。他回过头,眼含血泪的模样让他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只是那双眼里的暴戾早已退化成了软弱的悲痛。
容温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捏着信,浑身的擦伤严重得让他身体打颤,额头上的撞伤还在滴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