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你不敢轻举妄动,屏气凝倾听着楼下是否有脚步声。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四周寂静如荒野。
不管斯内普是否已经回家,你都应该尽快离开,但是你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马尔福庄园的领主已经入狱,鸠占鹊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庄园在山的另一边,路途遥远,你并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体力。
你决定至少得等到右手的状况有所好转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连日的雨天让木质地面极其容易发出吱呀声响,你必须留意那些微微上翘的木板。但你的视力很好,就算是在阴暗的光线下也能看清木纹上的细节。
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你将大段大段的时间用来睡眠,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去厨房拣点残渣剩饭。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对待食物极其粗糙,经常会有随意切了几刀的面包块堆放在一旁。
这倒也便宜了自己。你拎起喝了一半的葡萄酒瓶倒入口中,苦涩蔓延开来。
你是被一阵争吵声给惊醒。
一个阴雨的午后里斯内普意外的有了访客。你止不住心中的好,蹑手蹑脚沿着窄小的楼梯慢慢逼近风暴的中心。
这相当冒险。两位访客显然不是简单的在大雨天心血来潮前往老友家叙旧。那嚣张的叫声让你认出了客人之一就是贝拉,而另一个访客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女性。
你听出了每一句话里的潜台词:接下来话题的中心将会转变为一个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的计划。
可自己偏偏成了第四双耳朵。
屋内又成了贝拉和斯内普的交锋的舞台,中间夹杂着那位女士断断续续的抽泣。
你贴在墙根,竖直了耳朵。斯内普依然是那么的慢条斯理,显得毫不在乎的样子。贝拉像一颗随时有可能引爆的炸药在屋里砰砰作响。
他们互相征伐,贝拉不断地质疑斯内普对主人的忠诚,而斯内普也在不着痕迹地嘲讽女人空有狂热却毫无价值。这句话令女魔头砸碎了一个玻璃制品。
你希望不是墙角的那个缀金花瓶,自己还蛮喜欢的。
“好了……纳西莎,你是来请求我的帮助的?”斯内普没有理会满地的碎片,竟然主动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女性搭话。
原来陌生女人竟有求于斯内普。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亲密。不过她更有可能败兴而归,贝拉也在一旁咒骂女人的请求多么愚蠢和天真。
“是的,西弗勒斯。我想,也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卢修斯在监狱里,而且……”女人没有说下去,她低声啜泣起来。
你的心一沉。自己不应该再继续怀着侥幸之心留在这里了。你和话题中心人物纠缠不清,谁知道再待下去会不会引火上身。
好害死猫。
他们接着谈起了黑魔王谋划已久的一个计划。贝拉对于斯内普也对此计划了如指掌的语气极为愤怒,她认为自己应是黑魔王的第一且唯一亲信。
你猜接下来便是雨天下两位不速之客的目的。你放慢了呼吸,因为他们的音调变得低沉。
窗外的雨点越落越大,密集得像行军的鼓点。走廊潮湿又带着腐坏的气息正在侵蚀着这间屋子。
陌生女人的影影绰绰哭泣声不时打断了谈话。你躲在墙后看不见女人,但她的眼睛一定哭得像是冬桃一样又红又肿。
贝拉暴怒地用脚跺着地面叫嚷着这是德拉科的荣耀。随后又警告道:“别再和这个叛徒多说一句废话了。西茜用你被悲伤冲昏的脑袋想想,为什么我们的计划会被凤凰社知道,一定是我们的中间出了奸细!而现在,你竟然在请求一个背叛者的帮助!”
女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痛苦的悲鸣:“可那是……那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你听见了沉闷的摔倒,衣物在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如同巨浪般的苦痛吞噬了墙后的你,也令斯内普和贝拉闭上了嘴。他们无法直面这份汹涌澎湃的母爱。
一位母亲正在坠入深渊。
你依然没能从他们打哑谜般的对话里猜出究竟是什么计划严重到能让斯内普主动承诺会帮助德拉科。他向一位走投无路的母亲伸出了援手,并且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扣着一块斑驳的墙皮,忽略了另一双眼睛。
虫尾巴拽着你的胳膊将你摔进了房间内时斯内普还半跪在地上,那位母亲则几乎是瘫倒着依靠在沙发脚。
“是我抓到的!她在墙角偷听各位大人们的谈话!”看这副邀功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美丽的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快用钻心咒狠狠教训这个小混蛋。”虫尾巴发出了耗子般的欢呼。
“这么说的话你不也在那鬼鬼祟祟的偷听吗!”你要把他也拖下水。
虫尾巴蜡黄的脸恐惧地扭动起来。“不不不我没有请相信我,我只是正巧想添上一些木柴。”
贝拉不可能听他的辩解,举起手里扭曲的魔杖。几道暗红的光球打在了虫尾巴身上,他像只真正的虫的尾巴一样在地上抽搐抖动,你听见心脏被撕裂的声音。
贝拉满意地舔了舔嘴唇,狞笑着回过头看向了你:“原来叛徒不止一个。”
“黑魔王应该不希望看到你对她动手。”斯内普站起身抖了抖长袍。他很惊讶,却不是因你的凭空出现。
“伟大的主人更希望看到一支纯粹忠诚的信徒!你真的要为这个肮脏的小杂种说话吗,别忘了你的话在我这里没有一丝可信度。”一团乌云闪着怒火向你逼近。
“你们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斯内普上前插在了你们中间。“如果想较真的话我不介意把这场私自的会面转达给黑魔王。”
“而你也不能脱身了不是吗?再说,”贝拉用衣摆擦了擦自己的魔杖,“只要我将这只扒墙角的老鼠肮脏的内脏献给黑魔王的话,他一定会奖励我的!”女人说着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笑意,仿佛正附身亲吻黑魔王的脚背。
贝拉扭曲成黑洞的脸将你的目光牢牢吸住。你努力打直背没有吭声,哪怕一丝的怯懦也会被眼前这个豺狼般残忍的女魔头掏空肠子。
贝拉推了一把碍事的斯内普。“我绝不允许主人的计划有一点纰漏!只有死人才学得会闭嘴!”
“如果我可以告诉你黑魔王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秘密召见了我时密谈的内容的话。”斯内普毫不退让,抓住了女人苍白如骷髅的手臂。“她,就是原因。”
你不确定斯内普是否在虚张声势。
“关于这件事你终于又改口了是吗?看来你不仅是个叛徒,还是个谎言大师。”
“你大可以验证。”斯内普敞开了双手。你依然瘫坐在地上,斯内普像一堵墙暂时遮蔽住了贝拉的死亡威胁。
你不知道贝拉做了什么,也不清楚斯内普许诺了什么,女魔头竟平息了下来,蓬乱的头发耷拉在脸前。“那好,西弗勒斯,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小杂种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你知道斯内普面临的两种选择,和你划清界限,或许能获得贝拉的微弱信任;彻底袒护你,这样的话不知道贝拉会在她伟大的主人耳边吹什么耳旁风。
屋外的风声让屋子听上去在尖叫,可是你们静默无言。
“我不知道。”斯内普没有回头。
聪明的选择。
“不过你可以相信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