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漠诚是个孤儿,即便没有表现出来,但明晴知道得到一个家庭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漠诚的父亲很有钱,似乎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里的四子。母亲也同样有钱,但结婚多年却都没怀孕。
但是,他们虽然收养漠诚并带他如同亲生儿子般疼惜,明晴还是成为了最瞭解漠诚的人。那些他对父母亲说不出口的话,不用说明晴就能明白。他们信任彼此,将对方视为重要的人。
「他担心与你见面,会让你想起不好的往事吧?」
纯冶的双眼往下一飘,看起来就像是闭起了眼睛深思一样。
「是啊。」
「对你,他还真是善解人意。」
明晴原本想否定治疗师这句话,就算会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他也想再见漠诚。但是,他又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对你,他还真是善解人意。」这意思好像是漠诚对其他人并不是这样子,好像纯冶认识漠诚一样。
也罢,可能只是随口说说的,根本不用想这么多。心里疾病的治疗,患者对治疗师应该要百分百信任才行,他就是这样多疑,病情才会没有好转。
「我们再做几次的催眠就可以结束了。」
治疗持续进行,待结束后,明晴送纯冶到门口。临走前,纯冶还不忘祝福明晴能早点与漠诚相聚。还说,有机会也很想见见对方。
送走客人后,明晴累得倒在沙发上。其实刚才的催眠治疗差点让他睡着,集中了高度注意力后,沉静在回忆中反而让他想睡觉。他决定先去睡一觉,等到街上人比较少了时候在出门。
*
「你想知道wt的近况,怎么不直接去问他本人呢?」
大厅内人来人往,几乎所有经过的人都不自主的朝他们两人多看两眼。
虽然漠诚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场都是气势逼人,但现在这个地方,这间公司,是雅人的地盘。更何况现在是对方来要求他提供wt的现况,他居于上风,现在的他比对方更亲近wt。
一想到这里,雅人的嘴角止不住微微扬起。
「我就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来问你。」
漠诚的声音压的很低,亟欲隐忍的说话方式表示他在示弱。然而仅此而已,要他开口去拜託雅人,还不如让他对雅人严刑逼供比较快。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wt的近况。相对的你也要告诉我,当年wt和他家人发生的那件往事。」
漠诚点点头,显然他同意这个双赢的作法。
雅人提议到人比较少的地方继续谈,他先带着漠诚上楼到一间目前没有使用的录音室。接着再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几通电话,交代下今天暂缓的工作行程。而后又回到录音室,手里还多了两杯温水。
接过水后,漠诚向雅人道谢,随着温水滋润喉咙,漠诚开始那段往事。
那年他刚满十,身为孤儿的他刚被一对有钱的夫妻收养。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养父母让漠诚转学到一个环境比较好的学校。漠诚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明晴。
身为男孩,明晴却留着一头与女人无异的长发,因此常受同学欺负。学校老师得知这个情形,虽然对欺负人的同学进行劝导,他们却屡劝不听,照样欺负明晴。
后来老师忍无可忍,对那些人进行体罚。谁知道他们却回家告诉父母,惹得一群直升机家长浩浩荡荡空降到学校兴师问罪。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老师敢管这件事,那些同学对明晴的霸凌则越发过分。
老师也曾问过明晴,为什么坚持留着长发,明晴只是笑着说:「因为妈妈喜欢我的长发。」原来明晴的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漠诚曾经看过明晴的全家福照,他的母亲和他一样有着一头美丽长发,而且看起来十分温柔。明晴总是说他是多么想念她。
霸凌还是一直持续,一直到漠诚出现。他守护他,替他对付那些欺负他的同学。由于漠诚身高本身就高人一等,再加上养父母在政商界佔有一席之地,因此欺负人同学们就算回家向父母亲告状,也都不了了之。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明晴,而漠诚也变成了明晴最好的朋友。
因为漠诚话少,每次回家面对养父母总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晴就提议要去他家拜访,没想到气氛有了很大的改善。
明晴话很多,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刚好和漠诚的养母一样。他们两人总是聊到浑然忘我,久而久之,漠诚也会开口插话。他忽然发觉,整个家就像新生一样充满他从没体会过的亲情温度,这都是明晴的功劳。
时光飞梭,他们一起升上小学六年级。漠诚永远忘不了那天,明晴提议让漠诚到他家去住一晚。明晴的家位于山坡处,后面有一座森林,晚上的时候躺在森林中仰望夜空,总是能看到数不尽的满天星斗。
每次听明晴描述那个画面,漠诚总忍不住去想那浩瀚的夜景,今天终于有机会见识了。
经过漠诚的养父母同意后,周六一早他们就开车载着漠诚来到明晴家。漠诚的养父母和明晴的父亲寒暄几句后就开车回去了。漠诚事先已经吃过早餐,所以明晴就牵着他的手准备到森林探险。
这座森林说大不大,持续走个一天可能就会到尽头;说小也不小,不熟悉山路就会迷路还可能出不来。以前明晴曾经在里面迷路,后来是靠着星星的指引才得已走出森林。不过现在,森林就像明晴家的后院似地。漠诚是这么听说的。
果不其然,明晴十分熟悉这个地方。他们玩了一整个上午,到处探险,还拿了帐棚扎营,准备晚上在这个地方过夜。
在探险的同时,漠诚赫然发现长在树下的异银色花朵。明晴告诉他花朵的名字是「阿里山水晶兰」。他说那是他最喜欢的花。漠诚暗自记下。
中午他们回明晴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是明晴下厨的。由于明晴的母亲早逝,他从小就开始学做菜帮忙分担家计,因此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就连十分挑食的漠诚都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在屋子里待到晚上,大概傍晚七八点的时候,才准备动身前往森林。他们从厨房阳台后面的后门走出去,手牵着手。路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一声巨响,吓了两人一跳。
漠诚还记得,他们两人同时转头看着他们刚走出来的地方,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这次伴随着一声哀嚎。
身边的人飞也似地立刻往屋子的方向衝,漠诚紧跟在后。他不确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那不是鞭炮声,那是更…短促有力的声响,或许是致命的声响。
等到终于从后门进到屋里后,漠诚只看到有两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其中一个被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伯父紧抓着裤管。而那个男人手中有一隻枪,已经发射了三枚子弹,其中一枚正中明晴的左肩。
耳边传来粗吼声要他们两人赶紧逃命,漠诚毫不犹豫的拉起明晴,半拖半推往前直奔。目标只有一处,那座森林。
身后还是不断有人在开枪,好像不置人于死地就绝不罢手。漠诚抓着明晴的手不断奔跑,他发觉他们全身是汗,双腿因为害怕不断颤抖,这会拖慢他们的速度,还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漠诚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只要跑到森林里就没事了。那些人绝对找不到他们,只要到那里就安全了。
只要几步,再几步路。漠诚不断鼓励自己,他不敢转头看身后,更不敢去看身旁明晴染上淡蓝色衣裳的血红。他感觉紧握的另一隻手冰冷得吓人,他好害怕他还没进入森林明晴就会晕过去。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