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方慧根本没有听到小熊里的录音……」
天朗打断哥哥的话,
「当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之后,我就衷心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听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他们仅是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天朗才对着拥有他外表的天宇说道,
「老哥,你曾经说过,你好想要像我一样身边有那么多朋友,每天都无忧无虑地开心过日子。
但是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能够得到朋友的信任,成为他们倾诉心事的对象。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起胡闹的玩伴,并不是知己好友啊。」
天宇立刻反驳,
「才不是那样的,文仲他们是真心把你当成好朋友的。」
他不知道要如何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天朗,心里非常着急。
「我知道啦,就是想埋怨一下而已嘛。」
天朗淡淡地笑了,然后无奈地表示,
「其实这种情况也是我自己造成的,怪不了别人。谁叫我选择成为大家的开心果,整天嘻皮笑脸,没一点正经。」
说着,他的情从开朗转而黯淡,
「因为这种疯疯癲癲的形象,结果有心事的时候,我反而不知道要怎样说出口,也不知道能向谁诉苦?」
听着天朗的难处,天宇心疼地望着弟弟,
「你还有我啊,不能对我说吗?」
天朗无言地望向哥哥。
他那副痛苦绝望的情,天宇还是第一次看见。
两人已经当了十八年的兄弟,天宇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脆弱和忧伤的天朗。
他们凝望着彼此,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天朗才悲伤地说道,
「我连爸妈都说不出口了,怎么可能向你吐苦水呢?」
「为甚么……」
天朗突然转回一贯的轻松口吻,装模作样地说道,
「爸爸,当初哥哥为了不和我竞争而放弃保龄球,我很开心呢。可是现在我得到报应了,永远都不能打球了耶。」
说完,他摇着头苦笑,
「这种话,根本不可能说得出口嘛。」
「又不是叫你这么说……」
天宇还未说完,天朗就打断他的话,
「但这就是事实啊!」
天宇顿时愣住,天朗直视着他,终于将过去一直想要告诉哥哥,却又没有勇气说的话一次过向他倾诉,
「老哥,我一直很妒嫉你,你不知道吧?」
连串的惊人内幕让天宇不知如何反应,天朗趁势一鼓作气,
「从小你就样样比我强,成绩比我好,运动比我强。在大人眼中,你是个乖小孩,很少让爸爸和妈妈操心,老师和同学朋友也都很信赖你。」
然后他指向自己,
「我啊,为了赢过你,只好用一些小策略了。
整体成绩不如你,至少要有几个科目的成绩比你好,所以我考试的时候都会挑其中几科比较拿手的全力进攻。」
原来这就是天朗的考试成绩总是坐过山车的原因?
捉紧这最后的机会,他接着又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上了国中之后,运动会的时候,我几乎不会和你参加同一个项目。」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天宇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唯独保龄球,我说什么也没办法放弃。所以我才会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保龄球的疯狂执着,输给你的时候就耍赖,而且好几次撒野说只要有老哥在,我就没有出头日。」
天宇当然记得这些事。
「其实我知道,老哥也很喜欢保龄球,是为了我才放弃的。」
面对将真实心情都赤裸裸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弟弟,天宇也决定不再隐瞒,
「我是很喜欢打保龄球,但是看到你为了赢得胜利那么拼命和努力,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你的绊脚石。」
「就是这种想法让我觉得很讨厌!」
天朗毫不掩饰的样子让天宇再次受到震撼,
「我好讨厌看不起我的老哥,可是更讨厌耍心机的自己!」
天宇慌忙地解释,
「我没有看不起你啊。」
「但是你这样做就表示你认为我永远都赢不了你,只有你离开,我才有机会得到冠军。」
「不是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天宇却觉得内疚,毕竟他的作法确实很伤人。
他后悔地低下头的样子,天朗很清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并说道,
「老哥,我好想好想讨厌你,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啊。」
他的话让天宇猛然抬起头,天朗感触良多地说道,
「老哥你总是处处为我着想,凡事都让着我。
不管我做了甚么坏事,或是说了过份的话,你也只是皱起眉头,挺多骂我两句。每次我一道歉,你就轻易原谅我,让我根本没办法讨厌你啊。
可是看到这样的自己,让我感到好悲哀,你知道吗?明知道无法和你相提并论,我却一再不自量力地想要追上你。」
天朗脸上居然出现泫然欲泣的表情,
「说什么绊脚石,那都是我故意造成的假象啦。而且我也知道老哥才不是那种会看不起别人的混蛋。
不过当时真的觉得很伤人就是了。」
望着语塞的哥哥,天朗接着说道,
「但是老哥离开国家队就是我要的结果,所以伤害我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天朗……」
说了这么多,让天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不自觉地恢復了阳光般的笑容,
「老哥,有一件事我想向你道歉喔。」
说了那么一大串话之后又道歉?
天宇不解地看着弟弟。
又是什么事啊?
他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跳动着。
「对不起,我独佔妈妈这么久。」
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件事,让天宇呆若木鸡。
看到他呆住的样子,天朗哈哈大笑,
「因为我是那种坐不住的孩子,妈妈的视线几乎都落在我身上,冷落了你。让你觉得寂寞了,真的很对不起。」
天宇从来没想到天朗原来有注意到这一点。
小时候他的确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两个都是妈妈的孩子,但是如果妈妈只能牵一个人的时候,牵着妈妈的手的人,每次都是天朗。
妈妈总是会说,
「天宇最乖了,要好好跟着妈妈喔。」
不想让妈妈为难,他唯有点点头,默默地跟在妈妈身边,看着天朗开心地拉着妈妈。
可是这些事都过了这么久了,干嘛突然提起啦!
天宇红着脸反驳天朗,
「又不是小孩子,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啊?」
「可是我一直很过意不去啊,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耶。」
没有机会了。
一想到这一点,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天宇望着眼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弟弟,难得说出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