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鬼,跟了我前男友好久,原本很善良的,我就没有管她。谁知道今天黑化了,满西湖跑。”
”你们认出她了吧?女扮男装,提灯笼,那灯笼上有个‘祝’字,住在西湖边上。她想去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万松书院。万松书院,5A级景点,梁祝结拜的地方。”
李凭悚然一惊。
“瞧她的法力,少说有一千多年。这么有名的怨鬼,我只想到一个,祝英台。”
秦陌桑叹息一声,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盖里。
“我那个男朋友,家里姓马。在杭州做生意,很多年了。总说自己祖上保佑,有生财之道。其实不过是做法,困住了不该困住的人。那打火机不是古物,但里边的不是普通机油,是人鱼烛油,千年不灭。”她冷笑:“南唐五代到现在,一千几百年。当年化蝶的,恐怕只有梁山伯吧?”
从此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作对飞。『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穷书生出卖了自己的鲛人情人,给懂得制人鱼烛的马文才家,编了个美丽传说,骗别人,也骗过自己。
但他没想到,千年以后,她什么都忘了,连他是谁也忘了,唯一记得的,还是在西湖边的那些好时光。
“我外婆死之前说,斩鬼不是造杀伐业债,是渡人。我命途坎坷,烂桃花多,要多渡几个人,才能过得比较顺当。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她很小声地叹口气:“运气攒是攒不来的。我可能,生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李凭声音有点冷漠,但问的话却重点偏移:“烂桃花多,什么意思。”
“就是前男友都不靠谱啊。”她小狗似地呜咽,掰着指头数:“第一个飙车断了腿,第二个网恋欠债,第三个同时劈腿好几个,第四个去参加选秀淘汰天天酗酒,第五个投资失败发我照片……”
李凭眉头皱得更深。车窗外,季三笑了下,无声吐了个烟圈。
“好了,知道了。”李凭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我没意见,她可以加入。你呢,季三。”
“我也没意见,但司晴那边,可能麻烦一点,需要去面个试。”他掐了烟,眉眼变得和气了一点,瞳仁里金光渐渐隐去。“忘记介绍,我们公司的HR兼联络员兼所有人的顶头上司——雷司晴”,他说我,吹了声口哨,小声补一句:“也是我前女友。”
秦陌桑眼里有了点光彩,拼命点头,接着哎哟一声,捂了肚子。“对不起,我痛经。”
季三回了车:“这就送你回去,还好么?”
她点头,方才强忍的脸色又变得苍白。李凭忽地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单手递给她,冷漠道:
“水,热的。”
驾驶座的人笑出声,秦陌桑顾不得其他,接过去猛灌几口,活过来一般叹了口气。
李凭却在匆匆瞧她一眼之后,迅速把脸转向一边。
方才没注意,接过水杯时两人手指交迭。他的眼睛像是黏在她身上,发尾缠绕处,吞咽水的喉咙,脆弱的肩颈线条,与顺着唇流下来的一滴。
像梦里某些不能说的场景。
该死。太不小心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车停了。秦陌桑道过谢,两人目送她上了楼。一个偏僻破旧的老破小,看门老大爷情猥琐,看了看他们的车,又看了看她。
“你也看见了吧。”
季三靠着车,对李凭低声。
“她的命绳,和你系在一起。”
李凭不做声,算是默认。
就在十二点闹钟响起的一瞬间,云影漂移,月光照彻四方。他也看见了自己的命绳,赫然拴在眼前人手上。
“看来你也能看见自己的命。真羡慕啊。”季三低头叹。
“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瞧见。但她说你是烂桃花哎。”
“她说的不是我。”
李凭揣着手,目送那个窈窕身影上楼,灭了灯。
(中)
02
秦陌桑第二天是被李凭的电话叫醒的。
她从自己二十平的老破小单间里睁眼,还没搞明白他是怎么问到了她的号码,半睡半醒间就被对面的磁性嗓音蛊得一个激灵起了床。
“醒了?”
她一边刷牙一边穿衬衫,声音含糊不清:“醒了醒了。我记得今天要面试来着。”
“那就快点,我在楼下。”
她刷牙的手停顿。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在楼下?难不成这新公司还有接员工上班的福利?
秦陌桑用自己平生最块的速度收拾好跑下楼去,果不其然瞧见骚蓝色跑车旁边站着李凭。和昨天道袍似的一身相比,他今天穿得正式多了,拎着早餐盒,单手刷手机。站了几分钟功夫,已经过去了几波偷拍他侧脸的人。
长成这样的八成被命运娇惯,更何况他性格冷淡,脸上写着“别烦我”三个字。这潭水有多深,秦陌桑一点都不想去试。
有命绳连着又怎样,她最重要的命绳早就被自己亲手斩断了。
她迅速把眼收回,对着李凭鞠了个日剧式0度躬:
“对不起前辈,我来迟了!日后请多指教!”
李凭放下手机,眉头微皱,表情像是“我们有代沟”,做手势让她赶紧上车。秦陌桑继续点头哈腰,上了副驾驶。
“早饭。”他把早餐盒递给她:“我买多了。”
她接过饭盒,由衷感慨:
“我男朋友们都没给我带过早饭唉。”
李凭:……
路上两人陷入安静且尴尬的沉默,秦陌桑专心啃包子,李凭三心二意地开车,余光总是忍不住瞟向她,原因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总觉得这女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让他再次打开新世界。
他前半生风平浪静,偶尔有风浪,也不过是血池里溅出的几滴血花。因为对人性的黑暗底色有足够认识,故而他以为世上已经没什么事能让他惊讶,难过,或者慌张。
但从昨天开始,他惊觉自己还是幼稚了。
起码,在秦陌桑面前,他变得像只警惕的猫。而她就像个毫无意识地闯进自己领地地愚蠢人类。那个人类不仅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生死边缘徘徊,还兴高采烈地在他领地里左右四顾,说哎哥们儿你这儿不错我住下了!
这可太不妙了。
身后的车喇叭响震醒了他。李凭在红灯前刹车,秦陌桑毫无防备,拿着包子的手一抖,白衬衫领口就沾了油渍。
李凭闭了闭眼,心里微妙地叹一口气,回头去找纸巾。
“不用不用我这里有。”
她用手肘挡了他一下,两人手臂堪堪擦过,额头也因同时转身而碰在一起。秦陌桑今天穿了件和衬衫同色系的修身内搭。他只掠一眼,就别过头去。
最近的梦境内容越来越露骨,梦里她连身材尺码都和眼前一样。再这样下去,他离变态就不远了。李凭扶额掩饰,等对面忙完了,才咳一声。
“秦陌桑。”
“抱歉抱歉,座椅弄脏了我会赔的你不要担心。”她努力擦手,又打开手机前置镜头把乱糟糟的鬓发整理好。但他发现无论她动与不动,说话或不说话,对他都是煎熬。
“别管那个,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终于安静下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