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饮食习惯,只吃些素食,布丁与甜点,或许在我辞职前,在我给她递交完那些言辞激烈的条陈后,她会一个人坐在这里泄愤似的大嚼巧克力,而她的狗则会蹲在她的腿边,仰头用热乎乎的舌头舔她的手,这个场景让我不由自主地发笑,只是这个笑容在发出之前又沉寂下去,我从未见过这些场景,她不在我面前逗弄她的狗,也许一半是出于警惕,一半是因为我和她从未那么亲密,自从我出于各种考虑不让公众注意到我的辞职后,我们甚至再也没有见面。
在沉默中,我把刚刚被我紧捏着的手枪压在那些点心旁边,而后我把手伸向我军裤旁的口袋,所幸我有意的拉紧了军装外套,所以它没有在我漫无目的的行走时发出任何声响,但当我的手碰到冰冷的皮革,摸到那些圆润的金属孔后,我的心猛然一颤。
在潜意识中我一直避开这个项圈,或许是因为这个项圈的存在总叫我无法回避内心的私密想法。明明我留在柏林是为了指挥政变,以及促使四周的驻军加紧执行计划,这些问题的关键都已经解决了一大半,而剩余的那些细枝末节却依旧提醒着我,我无法排除那些可能存在的纷扰,甚至于对她的事所形成的易感,我发觉都已经成了一种可怕的反射。
这是否是某种病态?可我低头紧紧的钳住这只项圈,手指不自觉地抚摸到铸在皮革里面的一行字,阿道夫.希特勒没有把狗留在上萨尔茨的山间别墅,她也没有把它带去大本营,或许是因为她想要布隆迪减少应激反应,所以她少见地把它留在了柏林,而之前她和它才是真正的形影不离。
“你首先发现了她,而现在杀掉与放走取决于你,毕竟她是你的。”
我能回想起埃尔温.冯.维茨莱本对我说的话,或许他该用它这个代称,而不是用她,但那只狗和她一样,不止是性别,也许还有个性。她不让我们摸她发亮的皮毛,更不要说揉捏耳朵与肚皮,它嗅到我们的味道就开始打喷嚏,仿佛闻到了贼和强盗,又好像要与她的主人一样同仇敌忾,只是不断从喉咙里发出咆哮,我并不觉得自己能驯服她,但我也不会杀掉她。
谁会去无聊地杀死小狗呢?
处决她的好战友是出于实际考虑,可没必要再多流一滴血。虽然我深知我和她对事物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她的复仇欲从来难以餍足,而我多希望只有我一人人头落地,可也许我想的并不重要,在多年来,我一直希望政治革命,但我得到的是霍亨索伦王朝的颠覆,而后等她当上总理,我希望她会缔造9年以来的希望之光,可我得到的是她给德国前景带来的黑暗,再然后,我希望她能遵守她做出的所有承诺,而后我等到她无数次违背誓言,将德国拖入东西两线战争的深渊。
直到最后密谋失败,我亲眼见证一切都在混乱中匆匆而伧俗地结束,而这个结果几乎使我陷入谵妄。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做从旁的事,我的注意力也完全无法集中,我清楚地认识到她横亘在我所希冀的生活与现实之间,而我再也没有回到正常生活的可能。
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再次轻轻地念出了这行在项圈内部的小字,我想她一定对布隆迪喜爱到无以复加,允许它睡在自己身旁,每天和它在一起散步,而在我接替她的职位后,我想把这个项圈穿戴在她身上,我意识到这个念头是多么的怪,但为什么我会如此心潮澎湃,我以为我在强迫她后,会把自己从对她的偏执中解放出来,但在不断的灌溉与强调那些念头以后,竟然滋生出了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欲望。
那些想到她就无法抑制的情欲,各种荒谬不堪的性交令我回想起来依旧呼吸粗重,我知道自己夺走了珍贵的珠宝,我在作贱她的同时,却又想擦拭沾在上面的灰尘。我在为自己恼火,我想征服她,想让她依偎在我的腿边,想让她乖乖对我摇尾乞怜,可我在那张桌上要她的时候,我又想亲吻她的嘴唇,我想知道她那发号施令的嘴唇,是否可以让我真的断送性命。
或许可以,那些经历难道不是正好佐证这一切吗?但也许上辈子的我从未发现这些,他困囿其中,在与她单方面的进行一场接一场的猫鼠游戏中疲惫了,理不清了,天真了,最后倒霉的在这场角逐中做了短命鬼。
但我要感谢他给我看到的,致使我最终深深地占有了阿道夫.希特勒。现在连同我们自己的那份,都全部倾注在她身上,我甚至为他,为自己觉得可怜,他都没有尝过前元首的滋味,上帝把阿道夫.希特勒做成女人,把他铸造成男人,而后祂又把元首变成暴君,把路德维希.贝克安排为密谋者,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任何权力角逐都关于性,只有性是权力本身。
又或许他也在为元首的姿态所着迷,像把握住磁极的一端,却始终无法说清楚另一端在哪里。他不醉心于权势,却又参与密谋,而他的情,也像走在周围全是邪恶势力中的人,他也许从未发觉自己正无限接近磁极的中心,而愈接近柏林愈危险,他最后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我是他,但我却能得到他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最后我选择保留这只项圈,埃尔温.冯.维茨莱本得到了她那只狗。他给她戴上嘴套,把她带上汽车,把她送到离措森只有半个小时车程的私人别墅,我想他会尝试驯服她,也许会有意用短的锁链,直到她学会在他掌心舔舐,他没有养过狗,但我想他会学习,毕竟它只是动物,哪里会比得上征服它从前的主人更有难度呢?
这个项圈戴在阿道夫.希特勒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是否会把她骨子里的阴狠给裹住?我难以自持的想象着,仿佛看见她伏在那里时,不断颤抖的肩胛,而那个项圈也会阻止她急切的吞食,可能连含住巧克力,都会让她像小狗似的不住分泌唾液,也许狼狈,但我莫名觉得她这个模样十分可爱。
想到这里我不禁碾了碾指腹,终于下定决心在她的办公桌上把那只项圈包好,似乎还不够,而后我的目光逐渐凝聚在刚刚被我翻出来的那些小玩意,除却糖果与巧克力,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配饰。旁人喜欢赠送她那些贵重的足以匹配她元首地位的珠宝,我却能看出来这些她都从未佩戴过,甚至都难以找到成对的,许多都是单只。
但她那样白,怎么能不戴那些珠宝呢?
我掂起好不容易被我翻出的一对,那只是颇为单调的银环,或许夹在她丰茂的深发里,我才能看看这对耳环在她脖颈旁摇曳的模样。
我慢慢靠在她的皮手椅上,在使用她的内线电话联络人员将这些配饰送出柏林后,因为清楚再也不能拖延与浪费时间,我也立刻进入紧张的工作,除却处理各地部队准备行动地确定书,还要确保这些命令被传递到在实际统治范围外的占领领土。
如果说柏林现在是新政权的中心,那我能看见从奥地利至法国的联络点一个个慢慢亮了起来。在法国的军事法庭甚至在今晚举行,枪决被立即执行,也许处决用的沙袋都不够,而往好的方向看,第叁帝国已经部分地被推翻了。
得益于经验,那些从她的总部以及其他纳粹权力中心发出的命令只来得及恢复了一瞬,就已经被当作未经授权的命令,局势显然都在补充军的掌控之下,而我惊讶于在东普鲁士,那些亲纳粹的将领并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在这个时候,我想起心有余悸的她本应该在颤颤巍巍的助手的帮助下发表一篇成效惊人的演说,而曾经这样的演说灾难地分裂了我们的阵营,使我们的士气不断流失,现在柯尼斯堡却笼罩在一片难得的静默中,威廉.凯特尔他们反倒被拘束了手脚,甚至连直接撒谎都没有尝试。
原本我还以为他们会去找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