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上依旧是倔强的色,罗咬紧牙齿,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我要救拉米他们!”
“这不是理由!”
我死咬嘴唇,直接和他对视,“我一直尊重你的选择,罗,因为我以前也像你一样,被最爱的人保护着,懦弱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接受他的死去。”
“被强加的善意不是我们需要的,但这一次不一样,让你死一次的话,你想要谁来动手,我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连小白鼠都要替我下手的罗、贴心照顾着大家的罗,怎么会让我来动手?
我吐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晕眩。
被抽走一半的生命力,哪怕有蜂巢之血的存在,也依旧让人难受。
之前强压下的不适又涌上心头,罗的声音变得惊慌起来。
“怎么了吗!娜娜莉!”
他很快把我扶住坐到床边,让我躺下。
“罗很会照顾人呢。”我强笑着和他打趣。
“是那个能力的后遗症吗?”他声音小小的,像面对玻璃花瓶小心翼翼的孩子。
真是细心又聪明,反应很快嘛。
之前对老虎使用的时候,因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洞穴,又是黑暗环境,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大半,艾斯根本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
如果艾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一定会暴跳如雷,冲回去把那头老虎直接宰了吃虎肉吧。
想到桀骜不驯的雀斑小子,我缓缓抬起手,摸了摸罗柔顺的发丝。
和艾斯毛绒绒的手感不同,罗的头发柔柔的,像打理好的绸缎。
他从前乖乖坐在椅子上,递给我毛巾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乖巧可爱、偶尔还有一点拽,但在我们面前像小白杨一样的罗。
将他的手拉住,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隔着肉体怦怦跳动。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罗,这是我的誓言。”
他的肩膀轻轻抖动,稚弱的、单薄的,被守护着的身体在怀里轻轻发抖。
宛如淋雨的小鸟。
“相信我吧。”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夜幕开始降临,而我、我们,所有弗雷凡斯人,都会在这黑暗的洪流中幸存。
在埃里克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一位重症患者。
使用道具后,我醒来的时间是50年一月。
而如今距离那一场灾难,还有三个月时间。
在治疗前夜,我对着技能面板冥思苦想。
Oss操控下的世界,不管是游戏还是二次人生,背后行动都有一套底层逻辑。
就像我做任务皮毛商赠送的常服,其实是当年在帝国学院就读时常穿的衣服。
进入高区而购买的时尚香波,也是当年我最喜欢用的一款。
这些边边角角都在暗示着另一段过去,那如果将复活也看作Gess,它是否真的可以被我所用?
我已经自觉地将帝国时期的记忆看作是真实存在的过去。
那一定是属于我的时光,只是不小心遗忘了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笃定着。
不同于恶魔果实能力,Gess并不是一种天赋、或者馈赠。
渴望得到关怀,所以获得了[被爱]的能力;渴望得到力量,所以获得了[命令]的能力;渴望改变过去,所以获得了[回溯]的能力*
令世人为之疯狂的天赋,就这样落在人类的手中,为了实现一个接一个的[愿望]而嘶笑着,就像恶魔行走在人间,带来无休止的欲望与斗争。
——[被爱]后失去真正的爱意,[命令]后受到命令的奴役,[回溯]后被困在遥远的过去。
与其说是Gess的主人,不如说是套着镣铐的奴隶。
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曾经的我并不喜欢Gess的力量
被用来操控他人意志,扭曲意愿的东西,无异于恶魔的诅咒。
但是哥哥用这样的力量实现了和平。
迎着冰凉的夜风,我下了决定。
不论是不是魔鬼的馈赠,这份礼物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代价,它都是我现下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又考虑起另一个想法。
能力发动的时候,我借着与生俱来拥有的强六感,进入了精世界。
能不能不用发动能力,也可以进入呢?
我敲响罗的房门,红木的雕刻花纹刻着弗雷凡斯历代的牛头习俗,为了镇压不洁,让小孩得以安眠。
门轻轻推开,穿着睡衣的罗光脚站在地上,说话还带着鼻音,“怎么了,娜娜莉。”
我左看右看,确保周围没人,溜进他的房间告知来意。
“光凭我一个人没法做到,所以就来找罗了。”我放下白手套,对他晃晃手。
罗穿上毛茸茸的动物拖鞋,我发现是雪豹的模样,转移视线让自己不要笑出来让他恼羞成怒。
他转过脸,“你不去找爸爸他们吗?”
我看他一眼,装作听不懂他的语气,双手合住,“可是我相信罗嘛,罗超可靠的哦!”
眼睛变得湿漉漉,看向这个一向喜欢小动物的男孩,罗很吃这种把戏,哪怕知道我的话带着示好成分,也只是从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示意我坐在床边。
“这么晚了,你也不怕感冒。”
我看着身上单薄的春裙,假装看不见他不赞成的眼。
用被子围在腿上,靠在软软的枕头边,罗跪坐在一旁,我心里生出柔软。
“有机会真想让你见见艾斯他们。”
“?你的那群弟弟,免了。”
“欸!”我睁大眼睛控诉他,“艾斯萨博和路飞虽然平时很调皮,但是,”故意顿了顿,“总感觉罗你也不是很正经的呀。”
他凶巴巴地说了什么,我弯眉看着伸出手,“让我们来试试看吧。”
罗把他的手覆盖在我的上面,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我合上眼睛,对方繁杂的思绪和我的交织在一起,就像两团扯坏的毛球。
从前我只是依靠强感向艾斯他们传达心情,这还是第一次试着将毛球理顺。
躁动、痛苦、怀念、迷茫、忐忑。
我任劳任怨地将这些情绪一一抚平,就像奖励一般得到了入场券,再一次陷入雪白空间。
罗的意识会在哪呢?
如果说我是客人,那么邀请我前来的罗就是我的锚点,我应该会很轻易地找到他。
可是在一番寻找后,我几乎要笑出声。
罗的灵魂就像一团小小的猫饼,带着斑点,虽然不知道颜色,但我能想象出模样。
一定是和他心爱的帽子一样的颜色。
我赞叹地捧着猫饼灵魂,强忍着想要贴贴亲亲的冲动。
太可爱了!
我戳了戳,软乎乎的质感,手指像戳棉花糖一样陷进去,都能脑补出罗羞红脸让我不要随便乱动的情。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猜想得到证实,在得到主人允许后,我依旧可以进入精世界。
罗纠正我的说法,“不用允许,”他难得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带着被顺毛后的惬意,“你那个梳理没什么必要,直接进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