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唯一的光欣然离去了。
我正弹奏着的曲子并没有遵循什么章法,只当是在随着并不存在的雨声划动琴弦,任由忽急忽缓的弦音倾泻而出,自己的眼泪也似决堤一般肆意流淌着。在弹奏途中,一阵阵和风前来伴奏,梨花碎屑也相继掉落。我周围已遍布白霜,花白的头发似乎比身边的落雪更为刺眼。
弦音稍落,弦音再起,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奔涌。恍惚间想起了当年身着巫女服在岸和田城中与阿照相见的景象,当时只觉得在雨里随性舞动的自己狼狈不堪,而今才意识到,我那时的模样倒像是祝言中的新妇。
做过了真正的新妇,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至暮年,再将我们共同生活的一点一滴记录在册,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便是如此,弹奏着三味线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我的眼泪亦止住了。
在人生迎来最后一刻前,我实现了自己毕生的全部价值。闭上眼睛,之后迎接我的一定是永劫的极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