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那是任何文献都不曾被记载下的名字,儘管文献内也都记载到创造双生的人正是创世,没道理会不晓得双生的名字。
稻禾看着我的挣扎,再次幽幽提问:「谁为初生者?」
唇松开,「阿克劳蒂亚……」轻声,三个男人却全部震住,「初生者,阿克劳蒂亚。」
空间再次传来震动声,白玉门板颤动退开,证实无误。
如果,流传万世的创世──阿克劳蒂亚是为初生者,那么真正的创世是谁?
稻禾往前几步,发现没人跟上,回头发现他们震惊的色,「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们,那个传说并不全为真实的吗?」他苦笑,「走吧!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继续往前,通道却已到底,穿出,峭壁之下,竟是一片壮阔。
荒凉废墟,残废屋瓦,无处不彰显战火席捲后的破败,生灵之于战争永远都是最大的输家,「这里是……?」婪燄等人东张西望,周遭的建筑形式竟是连见多识广的尤弥尔都没见过。
「这里叫作望城。」稻禾答,「曾经是远古时期万物生长繁荣的地方。」
「这里…怎么了?」雷湛忍不住问出口。
「两军交战,国破家亡而已。」稻禾轻描淡写的说。
「远古之初还有敌我之分?」尤弥尔好的问,按照方才在通道内看过的石墙壁画,他还以为当时是所有人和乐一群呢!
闻言,稻禾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在眾人东张西望时,尤弥尔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诧异地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其他人纷纷抬头,所有人愣住,本应是密闭无光的空间,整座空城却有如日照般的明亮,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是尤弥尔,因而抬头望去,试图知道照亮空间的是什么,没想到他们的顶头之上,竟是一座庞天大阵。
婪燄必须随着转头环顾才能窥看全阵的脉络,「这阵……」终于在某处视线停顿,「是所多謨菈!」
雷湛也发现阵中某些文字与猎魔族遗跡内的符文雷同,似乎可以理解婪燄的意思,惊讶回覆:「你是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在所多謨菈的底下?」
「应该是。」婪燄出手指着一处,他刚刚视线所停的地方,「那里的阵纹与我那夜在所多謨菈窥见过的相同,再加上这阵的大小,世上在相近两地皆有着同样庞大的大阵机率太小,何况我们又在地底的迷宫走了那么久,早已丧失方向感,所以我们极有可能已经回到了所多謨菈却不自知。」
「又是所多謨菈,那座黄沙小镇果然有古怪啊!」尤弥尔微蹙眉。
「原来……望城一直在所多謨菈底下。」稻禾忽然笑起,笑意萧索苍老,瞥向我,「看来你猜对了,所多謨菈的确就是块试金石。」
我的眉一皱,雷湛还想追问,「试什么……」
忽地,一道疾风狠狠吹起,眾人被风吹瞇了眼,不稳的微蹲下,下放重心,仅剩单手的我完全不够力气,一时上身被拉开的不再紧贴在婪燄背上,婪燄想把我回到身前抱着,松开一手的瞬间,我被风捲上半空中,「婪燄!」我慌张地尖叫。
「小梓!」婪燄紧紧抓着我的右踝。
然而拉扯我的力道逐渐增强,我努力朝他伸手,从踏进全视之眼通道时,积压的情绪终于被此时的惊慌击溃,害怕的泪水被风吹出眼眶,「婪燄救我!」
随着我的呼救,烈风彷彿有了意识,形成一股旋风,缠绕上那隻紧抓不放的手臂,衣袖被风绞成碎片,再来是肌肤划出数道血痕,拉扯我们之间的力量更强,婪燄吃力的死抓着,「小梓…别怕,我会……」
一条见骨的血口如蛇从他的手腕蜿蜒过前臂,「婪燄松手!」尤弥尔大喊,「再不松手,你的手臂就要断了!」
「不!」婪燄咬着牙,放任血口裂向上臂,「绝不松手!」他连命都可以为对方豁出去,区区一条手臂算什么!
那风似乎也被婪燄的态度激怒,加大旋风攻击的速度,还生出另外几道风,旁人心惊,想上前帮忙,却被强风击打出去,雷湛吐出鲜血,早就内伤严重的稻禾更是直接昏了过去,攻击分别朝婪燄的下肢和胸口袭去,尤弥尔心急,上前肉身相挡,风刃将他的背部以及左后小腿划出血口,「唔!」咬牙忍痛。
婪燄一怔,从没想过尤弥尔会保护自己,还是以身相救,尤弥尔侧身,同样伸手要帮婪燄把我拉回来,还未碰触到我,猛地侧边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们腰侧攻来,他们无法抵挡的飞了出去,箝制的手因此松脱。
「婪燄救我──」我哭着大喊。
婪燄挣扎起身,却见半空中的人被风吹得更高,更远,瞳缩,嘶吼:「小梓──!」
「不好了!」
尤弥尔撑起自己时,听见雷湛的低呼,转头发现雷湛朝天空瞪大眼珠,随之望去,一道道黑影不知何时飘浮在空中,不比在所多謨菈时的黑夜,此时空间明亮如昼,黑影清晰不少,明显可以看出是披着飘逸黑袍的人型。
玫瑰金色的瞳眸瑟缩,一股骇人的致命感令尤弥尔寒毛直竖,洞顶的大阵持续发着亮光,一双足部,腿部,下身,上身,一个个黑影从大阵中穿越出现,彷彿有无数道视线落在陆地的他们身上,半空中的姿态居高临下,如是俯视螻蚁,「快走!」尤弥尔低喊了一声,主动拉起身边的婪燄,逃跑。
雷湛也二话不说立刻捞起昏迷的稻禾紧跟而上,只差几秒,一道强风砍裂他们原居之地,尤弥尔领着他们穿越在废墟残骸之间,希望借助遮蔽物灵敏闪躲追击,身后接连传来的爆炸声响,就算不用回头看,光听破坏声也能知道敌人的穷追不捨,尤弥尔奔走之馀,不断环顾四周,逃向房屋密集的区域。
我被无形的风旋包围飞过整座望城,来到望城最底部,穿过拱门,好像被善待的轻放在地上,宽广的大厅,并不如外头城央的破败,相反的保存完整,仅仅因为岁月的摧残,显得老旧,但即便如此,也足以看出当年风华正茂时,此地盛极时刻的辉煌无二。
空间很静,光线不亮,勉强对周遭能看得大概,我难以遮掩慌张的环视四周,没有一点人影,视线滑过一处时,猛然定住,缓缓移回,对前方微暗之处瞩目不移。
一位为首,二位为次,数位为属,成一长型〝凸〞字形,主位是一处加高的座椅,椅面宽阔,足够让我在上头半卧翻身的大小,座椅本身积满的灰尘也掩盖不了底下的金灿,脚踏是一块墨绿的玉台,椅身与把手皆刻有浮雕镶嵌宝石,整体奢华无比,饶是敲下随便一小块,回归地上世界,便足以成为一名暴发户,那价值根本不是前头的星石能比,地上世界被眾人吹捧的星石,在远古之初,此刻的地下世界,不过是一般随处可见,挨家挨户皆能拥有,仅供用来当作照明的廉价凡物。
然而吸引住我目光的并非是那主位的价值连城,即便蒙尘也夺人眼球的纷华靡丽,而是上头有一人影,一剑支地,双手相握于柄,身子挺拔如山,好似古代帝王般的撼不可动,然而头颅低垂,发丝成帘,让人分不清是生是死。
「…凌……」轻声如梦的唤。
独剩右眼的视力不佳,毫不通亮的光度也是一大因素,我吃力地盯着那人,长丝如瀑,却看不清晰那顏色是否如记忆中相同的妖媚酒红,对方一动也不动,彷彿失了灵魂的死物,「凌,是你吗?」我鼓起勇气的爬了过去。
尚未完全靠近,那人似乎醒来般,缓缓抬起头,如帘幕般的长发后,眼皮开始掀开,起初是好像记不起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