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楼回房后,果然看见明诚已经睡下了,他给明楼留了他那侧的床头灯,自己就寝了,明楼怎可能真的忍心叫醒明诚,他无奈一笑,也没怪明诚「说话不算话」,就躺回床上也准备就寝了。
他熄了灯后,感觉到身旁的人翻了个身,紧紧的抱住了他。
「阿诚?」
「明楼,我爱你。」
明楼本是笑了应了一句:「我也爱你。」可当明诚主动翻到了他的身上,吻着他时,明楼的双眼倏地一睁,明白了:「阿诚……」
「你真的很爱我呢!」
「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不阻止你、不拖你后腿,我只希望,你记着一句话……『我与你同生共死』。」
「我答应你,再不会像死间计划时一样,打算丢下你。」
明诚得到了保证,笑着给了明楼一记戳吻:「那么……我答应你,跟你『三天』。」
「你这小子,就知道怎么拿捏我。」
明诚「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明楼半惩罚般的狠狠吻住了他,今夜,非让他告饶不可,虽然他这副老骨头是比当年老了些,但也是老当益壮。
窗外的月色明亮,似也在为明楼及明诚照亮未来的路途,明诚决定陪着明楼,连死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 * *
六零年代,明楼终于由组织退役了,人,总要落叶归根的,只是他们的根,是那片州大地,还是那座偏居的小岛?离开得早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归属。
不过,他当年既然选了组织效忠,他的归属在哪里应是比大多数人明确的,可中国却发生了一场大浩劫,明楼知道以他们明家的身分,回国怕也不能安生,他与大姊都老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但他知道大姊一直想离家近一些,这也是明楼一直以来心中的遗憾。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大姊也无需离乡背井二十年,于是明楼及明诚开始安排,让大姊能到台湾居住,至少看见的都是黑头发、黑眼珠,说的也都是共通的语言。
一九四七年的红酒可说是近几十年来品质最好的红酒,卖价也不低,明诚储藏的红酒让他成了欧州颇负盛名的酒庄主人,这样的归国华侨身分,让明诚轻易的挤身了台湾的上流社会,当然,也结识了不少政治人物。
虽然退守台湾,但那些人一个个口中说的还是反共抗俄,似乎还抱着能重新踏上州大地的梦想,明诚也只是笑着回答,说现在的日子很好,他很知足。
在某回的餐会,有人对着他与明楼,笑说当年偽政府也有一对姓明的兄弟,在偽政府里当着高官,明楼及明诚色什么也看不出,好像说的就真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餐会结束后,明诚与明楼一起回到阳明山上的别墅时,明诚一边帮明楼把西服外套脱下,一边问了一整个晚上看明楼态度而產生的疑问。
「明楼,你真是非不得已,才到台湾定居的吗?」
明楼正在拆领带的手顿了顿,回头露出了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明诚看着那个跟年轻时在上海新政府办公厅里的明长官一模一样的笑容,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你总是由着我任性不是吗?」
「你啊……都多大年纪了。」明诚无奈,放下明楼的衣服进了浴室,为他在澡盆里放洗澡水。
明楼常常想,明诚有这生意头脑及精准的眼光,难怪总是能把他看透,明诚这看破不说破的睿智,大概会让他佩服一辈子吧!
「别担心,没人会知道我的真实身分,现在,引人注目的人是你,我隐身在你身后的影子里,谁会留意到我?」明楼握住明诚探水温的手,托在掌心里仔细摩挲着。
「要我不担心你,那我还是你的丈夫吗?」
明楼不知是歉疚还是心疼,只能以耳鬓廝磨表达自己的爱意:「阿诚,这辈子是我欠你,下辈子,换我守着你、为你做饭、为你洗衣、为你整理家务。」
明诚忍不住笑了,回头睨了明楼一眼:「所以下辈子换我娶你?照顾你的『性福』?」说完还捏了明楼的臀一记,明诚鲜少挑逗人,一挑总让明楼想化身为狼。
「你说说你想着我后门想多久了?」
「我想有用吗?你肯让我做吗?」
明楼太了解明诚,他这是用戏言想冲淡这不安的情绪,明楼一叹,给出了保证:「放心,我会为了你保重。」
明诚收起了强装的笑容,伸出手臂由明楼的腰间抱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寻求一份慰藉。
明健是四个孩子里唯一跟着明楼他们回来的,其他三个还留在法国攻读博士,明健没有继续唸书,因为明镜在情势稳定后又重新开展了事业,他大学毕业就进了明镜的公司,明镜要在亚洲拓展新的业务,让明健做了明氏企业亚洲区的ceo,明健对于公司的一些事务还有些不了解,想来求教明诚,刚刚听司机送明楼明诚回家的车声,这才来他们的房见明诚。
明健敲了门没有反应,推门进来听到浴室的水声,想是水流声盖过了他敲门的声音,看见浴室门没关便直接走到浴室门前,可一走上前,就看见明诚及明楼相拥在一起,明楼面对着浴室门,看见了明健,挤眉弄眼的挥手赶他,明健无奈,只好又退了出去。
心里想,父亲跟爹地两人的感情真的太好了,看得他这个年轻人有时都觉得害羞,明健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帮父亲及爹地把喇叭锁锁上再关上门,免得又有人进门打扰,这大别墅里,可还住着大姑姑及叔叔婶婶呢!
明楼想,明健除了进明镜的公司工作看起来稳重些以外,其他的个性真的与明台十分相像,就连打断他跟明诚的好事都一样的像。
明诚不愧是明诚,由怀中明楼的下意识反应立刻猜出来了:「刚刚明健来过了对不对?」
明楼一叹,推开了明诚,明诚也不用他回答,听他叹息就知道了:「你先洗吧!我去问问他有什么事?」
「还不就是公司的事,你又不是24/7,明早再问,我已经赶走他了。」
「你啊……」
「一起洗?」
「我们都多大年纪了。」
「就是年纪大了才要一起洗,这天冷的,万一心肌梗塞……」
明诚急忙摀住了明楼的嘴,一边说着:「呸呸呸!说什么啊你。」
明楼拉开明诚的手,低下头,轻轻戳吻了明诚的唇一记:「所以,要常常做运动保持身体健康,才不担心出毛病。」
「请问明教授,做运动跟一起洗澡到底有什么关联性?」
「当然有,两人可以做的运动,就属我现在要做的这一个,做起来最快乐。」
明诚从小就知道,明楼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而且还总是让人无法反驳,这的确是一个运动,而且也的确让人感到快乐。
那一夜,浴室里春色无边,进行了快乐的运动后,到了床上的他们依然耳鬓廝磨,明楼或许不再像年轻时一样能欺负明诚一整夜,但完事后的温存却是从不马虎。
「阿诚……」
「嗯?」夜已深了,疲惫的明诚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听见明楼喊了他,还是应了声。
「谢谢你体谅我。」
「谁让我这么爱你呢!」明诚说完,在明楼唇上印下一吻后,再閤眼,就进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