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建议我多游水,对我的病情很有帮助。」
傅思源猛吃一惊:「医生?你没什么事吧?」
蒲茵蕘低声说:「雷诺氏病。」
「什么?」傅思源如中雷殛。
「我患了雷诺氏症,已经半年。」
傅思源急得抓住她的手臂:「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蒲茵蕘挣开她的手:「这事只对我重要,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
「你是我太太,你患了这么严重的病,怎么可以隐瞒我?」
「我没有瞒你。」蒲茵蕘牵牵嘴角:「梳妆檯上一直放满药瓶,是你选择视若无睹。」
傅思源全身的力气彷彿一下子被抽乾。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蒲茵蕘的色很平和:「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更何况,我们已签了纸办离婚,我们很快便是陌路人。」
「可是,我答应过祖母,会好好照顾你。」
蒲茵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傅思源的指甲都陷进手心里:「要是我知道你患病,我绝对不会同意和你离婚。」
蒲茵蕘挑眉:「你是可怜我么?请把同情心留给其他有需要人士----我一点也不需要。」
傅思源狠狠咬着唇。
「好了,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蒲茵蕘说:「让我们好好休息,回到香港,便要打醒十二分精应付祖母,绝不能露出马脚!」
傅思源深呼吸了几次,把汹涌的心绪强自压下去……
蒲茵蕘睡熟了,整个人给毛毡严严密密地包裹着,只露出鼻子以上的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春卷。
傅思源看着她孩子气的睡容,心里暗暗发痛。
这女郎,分明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她出生在大富之家,她漂亮迷人聪明率真,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女,可是,上天却没有真正善待她。
才八岁,父母已交通意外离世,只剩下她和祖母相依为命。
十九岁,她失恋,在疗养院住了两年。
二十三岁,勉强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女人。
二十六岁,患上雷诺氏症……
突然,傅思源很痛恨自己。
----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对自己没意思,却要受祖母的鼓励追求她?
----为什么明明清楚她心里从来没有放下前度,却厚着脸皮向她求婚?
----既然已立誓爱她疼她一辈子,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
她一个小女人,身染顽疾,无依无靠,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流了多少眼泪?
「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支持你、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孤单了!」傅思源喃喃低语:「请你给我机会好吗?」
这时候,蒲茵蕘翻翻身,背着傅思源。
----连在睡梦中也不愿意听到这么虚无飘渺的话吗?
傅思源握紧自己的拳头。
下了飞机,傅思源随蒲茵蕘直接回到蒲家大宅。
佣人看见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色,想是王管家早给她们上课了。
蒲茵蕘要回房休息,傅思源厚着脸皮跟上去。
「你睡客房吧!」蒲茵蕘说:「袓母一向睡得很早,她不会发现的。」「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同睡一房比较稳妥。」傅思源低声说:「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地铺。」
「不能这么委屈你,同床便同床吧!」蒲茵蕘想了一下:「但事先声明,我睡眠一向质素不大好,可能会打扰你安眠。」
傅思源心里猛然一痛。「不要紧。」
晚上八时半,她们刚吃过晚饭,门铃响起。
傅思源和蒲茵蕘交换了眼色。
「惊喜?」
一头银丝,一脸笑意的老太太向着她们挤眉弄眼。
「祖母----」蒲茵蕘扑进她怀里:「我想死你了!」
「我的心肝宝贝,祖母也想死你了!」祖母深深亲吻她脸颊。
「怎么突然回来?医生批准了吗?别告诉我你是偷走的。」傅思源皱着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清楚,反对无效。」
「总是说扫兴话,真不懂讨人欢喜。」祖母放开蒲茵蕘,上前拥抱傅思源:「但即使这样,祖母还是很爱很爱你!」
傅思源心里一热,也伸手紧抱她。
乘了十多小时的长途飞机,不要说祖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年轻人如傅思源和蒲茵蕘,精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但祖母就是拉着她们的手话家常。
她们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把祖母哄回房间休息。
傅思源告诉蒲茵蕘,自己今晚会睡在书房里。
蒲茵蕘看了她一眼,不说什么。
傅思源做事从来不解释,现在却不想她误会。「我打算请两星期大假陪祖母,今晚要把工作预先安排好。」
「注意健康。」蒲茵蕘回房。
简单一句话,却叫傅思源心里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傅思源蒲茵蕘整天伴在祖母身边,陪她晨运吃茶探朋友看大戏游山玩水。
三个人睡饱吃、吃饱玩、玩饱睡,嘻嘻哈哈过每天。
傅思源这辈子从没这么逍遥自在过。
与其说傅思源和蒲茵蕘陪祖母,不如说祖母陪她们。
----说起吃喝玩乐生活情趣,祖母比她们懂得更多。
在祖母面前,傅思源和蒲茵蕘很有默契地表现着恩爱甜蜜。
----她们嘴里不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比起拍拖时,两人现在相处得更融洽愉快。
这是快乐假期的最后一天。
晚饭后,三人围坐在地毡上,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圈,傅思源胜,祖母负。傅思源问她可有听医生的话少吃朱古力。祖母不答,选择行猫步。
第二圈,蒲茵蕘胜,祖母负。蒲茵蕘问她今年可有偷偷滑雪。祖母不答,选择扮小狗撒尿。
祖母说傅思源和蒲茵蕘合力欺负她老人家,硬要她们回答她的问题,要不,便在她面前舌吻十分鐘。
「你问吧!」傅思源没奈何。
「你们是不是在闹离婚?」
她们给震住。
「不愿意回答吗?」祖母气定间:「那舌吻吧!」
「……是的。」傅思源咬咬牙。
「因为不再爱对方了?」
她们对视了一眼,垂下头。
「不愿意回答吗?」祖母再接再励:「那舌吻吧!」
蒲茵蕘猛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和我结婚,纯粹是报答你知遇之恩。」
「胡说!」傅思源低吼:「我要报恩,自会努力工作,怎么会以身相许?我是真心爱你,才向你求婚。」
「真心爱我?」蒲茵蕘嘶声叫:「结婚三年,亲热不到二十次,你是帕拉图的信徒吗?」
「你真想知道原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不爱我,当然不愿意碰我!」
「我不愿意碰你,是因为----」傅思源猛一咬牙:「你在我们亲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