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难听了:“有完没完呐?还让不让歇着了!”
“官差投宿,速来开门!”
这几个字锵锵地撞进门里去,里面顿时安静了。过了片刻,有踢里踏拉趟着鞋过来,听上去很不
愿。
门吱呀一开,有个二十来岁、伙计模样的
露出半拉身子,一只脚跨到门槛外,上一眼下一眼打量青岚二
。
“......你们是官差?冒充官差可是大罪,送你们去衙门!”那伙计撇了撇嘴。
他正说着,一张路引在他面前抖开,他不由得往后仰了仰再观瞧。
路引上写明了青岚的籍贯、以及她作大景使团通事出境的事。那伙计看了一遍,挤出个的笑容:“原是上差……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不过今
确实已客满,劳烦您……”
他话还没说完,青岚已将门推开,大步迈了进去。纤竹紧跟着也跨进门去......
片刻之前,就在二楼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里,卢成坐在影中的一只鼓凳上,低声向主
禀告。
“四爷,咱们的已经埋伏好了。一半
埋伏在院内,另一半守在外面。白天跟踪咱们去赌坊的那些
,大概以为咱们就两个
,若是有所行动,应当就在今晚。”
许绍元穿了身洗旧的夏布直裰,安安稳稳地靠在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冲他点了点,指尖轻叩着扶手。
“闯进宫伤的那个孙四九是岑兴
,何国舅想必是听说了我来岑兴,便有所猜测,要么就是刑部那边露了消息给他。反正,他是按捺不住了,必要将证据截下来,让太子有
难辨”
卢成往前探了探身:“四爷放心,咱们的虽称不上绝世高手,却也都是能以一当十的。那些
若敢来,即便他们是孝
山上的贼寇,也管保让他们有来无回。”
许绍元轻松一笑:“确是无甚可担心的。岑兴地处偏僻,不论是何国舅还是三皇子,手都还伸不到这里来。何况咱们来得突然,他们在本地一时找不到什么锐,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二正说着话,忽听楼下院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驿站的伙计似乎在和谁吵架。
许绍元也没去探寻是何原因,只问卢成:“驿丞那里代过了吧?”
卢成点:“已经
代过了,之前有几波来投宿的,都已经劝到旁的客栈去了。”
许绍元点点,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两册账本和一叠纸:“也不止是赌坊的
证,这些文书也要看管好,为太子洗脱冤屈,缺一不可。”
卢成刚要应诺,却听院里一高声道:“这些黑漆漆的房间都有
了?那好,我便要一间间敲开来看,但凡有一间空着,你便随我见官去!”
听声音,此是边说边往院子里面走了。
院子里寂静,而此嗓音清亮,带着年轻
的勃勃朝气和些许回响,清清楚楚地传到楼上二
的耳朵里。
二听见这嗓音俱是一蹙眉,许绍元旋即问:“这两
李承钰他们应当已经回到大景了吧,你离开北颜之前,他可说过要改路线?”
“并未说要改,李大应当还是要经蓟州卫
关的。”
卢成答得快,但身上已经冒了薄汗。因为楼下这的声音实在是很像申通事,四爷突然问起李大
的路线,一定也是为了这。
先前四爷让传信给他,叫他到岑兴来,他离开前可是对弟弟卢新千叮万嘱过的,让他既要护着李大
,又不能忘了申通事,务必得将
平安带回来,这小子莫不是疏忽了!
“哎你这厮站住……”楼下的伙计正叫道,“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是有空房,可是先住进来的大爷家有钱,就是要全包下来,你又能如何?”
听脚步,他似乎要去拉住那年轻,却突然“哎呦”了一声,像是扭到了哪里,疼得叫唤。
“且慢且慢……这位上差请稍安勿躁……”听声音是此处的驿丞跑过来了。他嗓音低缓老迈,楼上听不大清楚,但应当是在和那年轻解释。
“您说的我也明白,”那年轻道,“可您能不能劝劝那位爷,这黑灯瞎火的,让我们两个外乡
去哪里寻住处?我们很安静,不会吵到他,银子也不会少您的。”
许绍元听到这,看了卢成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卢成心里一紧,有心跟出去看个究竟,却又意识到自己不能露面。
许绍元推开槅扇,站到走廊里往下望。见方才说话的年轻端立在昏黄的灯光下,单薄而挺拔,细细长长的一条影子延伸到远处。
年轻似是听见他这里的动静,抬眼往这一瞟。但是因他背着光火,他大概是瞧不清他的。
驿丞已经为难地直抓后脑勺,又对那年轻道:“不是小老儿不帮您,是实在......
家大爷不肯答应啊!”
那年轻看了驿丞一眼:“可此地乃是官驿。依大景律,凡官驿,有来往官差需留宿者,不可拒之门外!若有违律者,经查实,当受杖刑……您可千万想清楚了!”
他这话像是对驿丞说的,却突然仰起,大大方方地朝楼上的许绍元看过来。如玉的脸上满溢着少年英气,一双清灵秀丽的墨黑眸子好似明珠浮光,显得采飞扬。
许绍元背手看着,嘴角高高地扬起来。
小姑娘终于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且依然是明丽夺目,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