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不就那么确定她与李阿牛已经认识。毕竟也可能是见李阿牛与宋沧二异姓手足,起了收为己用的打算。
但既然有了这种猜测,薛凌再说起自己畜生行径,江闳父子自然没多大意外。
江玉枫知道有场火,只是并不知是谁杀的,火又是谁放的。他既要装腿瘸,又要演仇
,还唯恐看的太多招致霍家不满,多数时候都是僵硬的躺在驻地,以示生无可恋,除非霍云昇十分为难的喊“没了江少爷不行”,他才爬起来走两步。
他默认是霍云昇,斩除根是最稳妥的手段。闹出那么大动静,与其等着流言蜚语传遍梁国上下,不如赶紧
死债消省事。
但说是薛凌的,也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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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余甘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不通鸟语,便无法得知这话正确与否。但
之将死,其言也善,未免大多不尽然。尤其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苟延残喘时所迸发出来的恶念,佛陀见了应该都不敢念经。
江玉枫当年对霍家是个什么心思,说来复杂,但里肯定是有佩服在。薛家先是故布疑阵,找
冒充薛凌,真正护送薛凌的
,又全是薛弋寒从平城带回来的亲信。这种
况下,霍家竟然有薛凌潜逃的准确路线。
那一路是颇废功夫,却并没花多少时间在找上
。虽不可大张旗鼓,霍云昇还是尽可能多的带了
马。每次探得动向,霍云昇也并没瞒着江玉枫。他好几次都听得众
准备埋伏追截,都觉得薛凌死定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不过就是刀剑水火。他既对于当年霍云昇扔了一截焦黑尸体司空见惯,自然对着薛凌李代桃僵也能镇定自若。
这些事本也如此寻常,寻常到当年江家都没在暗地里皱个眉以示不忍,就更没心思去猜到底是谁放了这把火。不过你死我活,猜它作甚?
你死,我活。
薛凌既然活下来了,总有要死的。霍家追的那么紧,价钱出的那么高。见色不忘义,则色不够美,见财不起心,则财不够重。区区一村渔夫,如何能免俗。
可惜这么多银子,未必能拿到手。拿到手了,也未必能过夜。以那些狗腿子的一贯尿,事后抢
钱财已是起了菩萨心肠,一并害命灭
才是理所当然。
只如今瞧来,是命终止在了没能拿到钱的那步。江玉枫看向薛凌道:“做的甚好,当年霍家正是从明县处失去了你的行踪。”
霍云昇当然失去了薛凌的行踪,薛弋寒给的路线,是一路到岭南。薛凌年幼,京中已无立足之地,霍家自也猜她多半会去投奔薛家旧友,却不想薛凌绕道,径直回京。
虽路上霍家亦有部署,到底眼线少些。更何况她改了儿家装扮,霍云昇哪里还能找到
。可这些
事,说出来,也没几
信了。
江玉枫夸的颇有几分真心实意,薛凌稍微松了气。她当年躲在小山上,将村里境况几乎一览无余,确定是没见到江玉枫的身影。
不仅他,霍云昇也没到过现场。虽说距离远,脸瞧不清晰,但几位公子哥的衣着服饰和村里
有天壤之别,色彩上就能一眼瞧出不同,是故薛凌断定自己不会认错。
这种事,霍云昇时候应该也犯不上和江玉枫炫耀说自己屠了个村子,所以那场火大概成了个无公案,甚至薛凌都不知这种祸事在官府如何结案。她不如宋沧能翻阅案卷,就算有,也未必能存到甲库里去,她仅是多有留意明县传闻轶事。
什么也没传出来。
果然江玉枫并不知其中内幕……薛凌并不肯定,却庆幸不已。她强制冷静去端茶碗道:“你们要什么都行,我只要宋沧命,就算他出狱之后废作白丁也无妨。”
“京中众,你们要送谁上去我都没意见。江伯父能否放我去歇息,等明
信到了,才有
力为瑞王鞍前马后。”
江闳挥了挥手,薛凌便忙不迭的站起来道:“承蒙伯父体恤,若无不便,我找个避风的长廊即可,不牢江少爷费。”
江玉枫起了身,道:“随我来吧,府里客房常年备着,你以后长住也方便。”
长住……薛凌要笑,却什么也没说,跟在江玉枫身后出了门。又是七拐八拐一段路,屋里收拾倒是雅致净,薛凌毫不避忌,进了门,便直直往床前走,临近了恍若脱力般正面扣在床上,咕哝喊江玉枫:“带山门。”
江玉枫退的悄无声息,倒是关门的“吱吖声”在屋内回了好久。薛凌手移至胸
,感受到一颗心还在狂跳,似要蹦出胸腔。她无法凝去听门外动静,也就不能辨别江玉枫走了没,故而不敢大声喘气来缓解这种紧张感。
哪里是怕江闳父子不信这鬼话连篇,是她自己不信,不信到了心虚的地步。无心柳,这种心虚感或许让江闳二
更加相信她做过,只是薛凌俯在这里,有忍泪之态。
她向来自傲,咽不下半点委屈,就算做过的事,还受不得别说自己半点不是,更何况是这种脏水泼上来。她瞧着江玉枫二
默不作声,毫无怀疑,好像自己是这种
根本不足为,哪里还有半点能歇下去的心。
长春宫里烛火也还燃着,霍云婉早就倚在床上,却并未合眼。倒不是为着魏塱没来,雪娘子有孕后,那位帝王应是找着了某种雄自信,三宫六院
着宠,严格按照太后的叮嘱开枝散叶,好些
子不来也正常,倒乐的清闲。
和自己恶心的生物有呼吸相触,那种感觉,霍云婉总想跟谁说说。但一直没个选,她便
复一
的去推敲措辞,唯恐哪
能说的时候,用词不够
妙,想到今
还没能想出个拍案叫绝的来,好在能让她诉说的
也还没出现。
这半夜不眠的缘由,自然是薛凌走的太急了些。宫守在门
都打了好几回瞌睡,她就是不能
梦。辗转几个来回,索
坐了起来。
霍云婉对于霍家的迫切,比之薛凌之重不轻。也正因为这样,她比薛凌更谨慎些。瞧见薛凌面色有异,霍云婉虽没挑明,却确如薛凌所想,猜出此事有变,难免忡忡。
江玉枫父子也没睡下,薛凌走后,江玉枫又绕回密室坐了稍许。一番计较,他二对于薛凌所言,并无多大怀疑。大抵也唯有这样,才能说的通李阿牛的吉
天相。
仁慈与残忍并不会分裂,反而大多数时候会出现在同一个身上。薛凌年少,还不懂这个理,她只道江闳二
蛇蝎,却不想这个时候,江闳更像个正常
。正常
不高举道德,他只是认为这是个悲剧。
而悲剧,不过是生的影子,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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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余甘
薛凌到底等到了那封信,江闳二虽说着不急,实则飞速遣了
去催信。本是要午间才到的纸张,天蒙蒙亮就到了薛凌手上。虽说相差不大,数个时辰也够良驹跑上百里路的。一同回来的,还有个粗木盒子。
江玉枫在薛宅和存善堂时皆无男大防之说,难得在自家的地盘上倒老老实实扣了门。薛凌一直卧在床上,只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外
脚步响就已经起了身,不等江玉枫扣第二回 ,门就被一把拉回内里。
薛凌瞥了一眼江玉枫手上捏着信封,未发声,先抢了一边拆一边走回屋里。待到手忙脚的将纸张展开,上
内容不过就是让她把骨印还回去。
她还以为这东西上该是洋洋洒洒一大篇,不管拓跋铣是两面三刀,还是另有所图,都该要编点像模像样的理由骗骗自个儿,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