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了。
刚才主张囤粮的二爷也动了心,“要不,就酿一万斤酒吧。”
大爷攥紧了拳,眼看天平就要往三房倾斜,他拔高音量道,“等会儿,我们讨论的事偏题了,今天要说的是酒坊酿酒师不见了的事,酿酒师都不见了,我们聊这些岂不是无用功?”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湖面,好不容易安静下的众
又沸腾起来。酒坊没有酿酒师好比打仗没有将军,饭馆没有厨子,根本成不了事啊。
一直没说话的陆彦生抬起,掸了掸衣裳站起来,“酿酒师的事已经解决了,大哥忘了吗?我前阵子收了梁家酒坊,梁家的酿酒师、酒曲秘方现在都是陆家的了,梁家酒坊的历史悠久,积累的酒方子最多,酿酒师这件事
上,诸位不必担心。”
“而且,这三万斤粮食若是亏损了,三房可以按照市价赔偿,不过这样的话,若挣钱了,三房要多分两成的利,二伯,可以吗?”
这句话给沸腾的湖水再添了一把火。
亏了三房贴平亏损,挣了白给公中三分利,竟有这样天大的好事。
可是陆二太爷却没吭声,良久,他叹了气,就知道老七这孩子聪明且执拗,他这哪里是在让利,简直是在给他挖坑。若答应陆彦生所言,亏了算三房的私账,赚了公中一起吃好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岂不说他陆承运欺负三房孤儿寡母。
他算看清楚了,这次就若不同意拿出三万斤粮食酿酒,老七就会动用三房的私库银子,从别处买粮酿酒。
老七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那便没能劝得了他。
陆二太爷想了想,“我同意酿酒,不过分成的方式还是按照从前的规矩。”
接着问周围的,“有
不同意的,现在说。”
一时诸沉默,一半是被说服了的,另外一部分是没主意随大流,只有极少部分反对,不过看着架势反对也只是螳臂当车,没什么用处,二太爷都拍板了,谁敢反对。
大爷咬了咬牙,腮帮子上的肌鼓了鼓,什么都没有说。
二太爷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散会吧。”
众陆续从泰山居出来,有的
脚步沉重,而陈五娘却雀跃的不行,仿佛已经看到大批银子在眼睛晃悠。
陆彦生不觉发笑,“走吧,累了一天,咱们先去如意堂用饭,再回听雪堂好好休息一番。”
陆何氏自然喜不自胜,连声说好,她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
作者有话说:
以后晚9点更新啦~因为2点更新太短了,感觉一章3k看的不过瘾,还是一次多量阅读体验更好~对吧
第40章
如意堂, 小饭厅里,徐婆子正在摆饭。
一碟黄瓜煨鸭片,一条清蒸鱼, 还有素炒三丁和葱拌豆腐, 外加一碗清润八宝汤,三
食用正好。陆何氏素
是吃斋的,但她知道陆彦生和陈五娘吃不惯,小年轻要多吃有油水的补身子。她不用小辈迁就,反而照顾小辈的
味,叫厨房添了鸭和鱼两道荤菜。
“徐妈, 你去把床的那盒子那来。”
吃过饭,略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润喉的清茶, 天就要黑了, 最后一抹夕阳坠在地平线上, 将落不落,很快就要消失。陈五娘陪陆何氏说话, 几句熨帖又俏皮的话把三太夫
逗得开怀, 陆彦生虽没多言, 坐在一旁慢慢饮茶淡淡的听。
但这一切已经足够, 这正是陆何氏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酿酒坊的问题, 这些事给年轻
去做,她给予一万分的信任, 只要陆彦生时常来坐坐, 未来陈五娘再为三房添个一儿半
的,陆何氏死也闭眼。
不过《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她念了上百遍, 儿媳的小腹还是平坦一片。陆何氏扫了眼, 并不意外, 老七有不有子孙福她心中没底,且他身子刚好,就再等等看吧。
眼看天色将晚,小两要回去了,陆何氏赶紧叫徐婆子将东西拿出来。往常叫这婆子拿些东西给听雪堂,像要了她的命割了她的
,但自从揪出了五爷下毒害
的事,徐婆子就对陈五娘心服
服,立刻笑盈盈的去捧出那小木盒来。
木盒子里装着一对蝶嵌玉金簪子,是陆何氏当年嫁来陆家时亲娘给的嫁妆,传
不传男,是陆何氏娘家传承了好几代的东西,可惜陆何氏没有
儿,就想着留给儿媳
戴,但是当初那
况,陈家买来的丫
只是冲喜之用,陆何氏这对金簪子就没送出,现在该郑重的
到五娘手里
了。
金灿灿的簪身,首部嵌着绿的玉蝶,翅膀下用金丝缠出两朵五瓣花,花蕊是两粒红宝石,就算天黑了光线暗下,这簪子躺在掌心依旧闪闪发光,那是铜的、银的,和绒花簪子不会有的质感。
沉甸甸的一对拿在手上,格外有分量。
陈五娘喜欢,从盒子打开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时就喜欢的不得了,她穷怕了穷出了影,一点都不想过苦
子,她现在就希望身边的钱越多越好,生意越大越好,而这对金簪子,带玉还带宝石,少说也值几十两,或许百两都不止,小娘子
不释手,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心
的小贪恋。
“娘,这我不能收,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这样金贵的东西,娘您自己收着吧。”
老了,身边不能没有压箱底的东西。
陆何氏像早有预料似的笑了笑,将簪子接过轻轻别在陈五娘的鬓发上,还是年轻衬得起这样花俏的首饰。
“给你的就收着,这东西我留了十多年,就是给儿媳留的,注定是你的东西。”
陆彦生看了过来,低声说,“好看。”
接着对陆何氏拱了拱手,“多谢太夫。”
既然七爷都开了,陈五娘更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抬手摸着鬓发上的金簪子,笑盈盈地挽住陆何氏的手臂,娇滴滴的道谢。
一路上,陆彦生都在侧目打量他的小娘子。
小娘子是个实实在在的财迷,得了那对金簪子后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一路走一路摸,回到听雪堂以后揽镜自照了一会儿,小心的取下来,用个红漆的首饰盒子装好,收了起来。
这样金灿灿的东西,平里戴可太招摇了。
“彦生,你老看我做什么?”陈五娘歪瞪了陆彦生一眼,他一定是在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得了一对金簪子就喜不自胜。小娘子掐着腰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陆彦生拉了过去,扑在他的身上。
小娘子赶紧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烛光下一双水瞳亮晶晶的,“做什么呀,待会果儿要进来了。”
“果儿今晚不回来,他和周管事练拳法,晚上睡马房,”
比起臭豆腐一样的方块小字,还有严肃的夫子和规矩森严的私塾,果儿更喜欢舞刀弄,看周管事他们骑马驰骋的身姿,果儿的心飞到了天上,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坐到马背上去,枣红马上鸣一声,撒开蹄子奔驰在山坡上、土路上,一定很爽快。
可周管事说他太小了,要等他长高些,脚能踩到马磴子再教他骑马。因为这个承诺,果儿往周管事那跑得更加勤快了,一下学丢下书袋就往马厩奔。
从如意堂回来后陆彦生就同王森问了果儿的下落。陆彦生脸色微微一红,小娘子能感觉到他的手,正紧紧贴在她的腰侧,热乎乎的,像块烙铁。
“去洗澡。”陆七爷道。
小娘子微微蹙眉,“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