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目光凝滞一瞬,他小心从她身下抽出手臂,想要起身气把桌上的灯烛重新点燃。
他知晓她极度怕黑,黑暗生出的恐惧,会令她喘不过气。
可才轻手轻脚掀开衾被起身,下一瞬裴砚衣袖被一只娇嫩小手紧紧的握住,林惊枝双目紧闭,眼角红得厉害,攥着他衣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陷于梦中,呢喃呓语。
“裴砚。”
“为什么不救我。”
“别丢下我……”
裴砚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再也绷不住,双臂紧紧抱着林惊枝。
这是他曾经失去过,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妻子。
本该高高在上,连窥探一眼都觉得亵渎的人儿,她的一生却受了无数的折磨。
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林惊枝细白指尖,依旧紧紧攥着裴砚的衣袖。
他双臂肌肉绷紧微微颤着,低头吻她的眉心。
起身时伸手扯过床榻上的衾被,把她裹紧抱在怀中,连人带着衾被一股脑抱起,他走到屏风后方,静静站在桌前。
凉夜,屋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裴砚把用衾被裹着的人,放到曲起的腿上靠坐着,单手去探桌上灯烛。
四周空气冷凝成霜,银丝炭盆内,炭火通红,他却感受不到半分热度。
火折子,如甩尾而过的星辰,在裴砚凉薄的眉眼上落下一抹极浓的暗影,烛光重新点燃,满室昏黄,他心底生出一股追悔莫及的无力感,整个手心都是泠泠潮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