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的一隻脚上传来一彷彿是蛋白质燃烧的臭味。
金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了,拎着他的唱片倒在地上,但我无暇顾及其他。
苍蝇如此巨大,移动起来却十分敏捷,牠侧身转向我,那低沉回盪于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要你闭上眼吗?」
声音叹息了一声,苍蝇又再次转向乌列,「好久不见,乌列,你要怎么赔我?」
「……别西卜,与他签契约的恶魔是你?」乌列明显一顿。
「哦?不然你以为是谁?路西法?」苍蝇,或者说我的主用着宏亮的声音问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主
被称为苍蝇王,这绝对是最适合他的称呼。
「……谁会记得堕落者?要不是你的原型如此有名,我可认不出来。」乌列哼了一声。
「那么你要怎么赔我?乌列。」主的声音毫无起伏,「还是这是向我宣战的意思?」
「契约没有断。」乌列平淡地说道。
主突然
怒起来,苍蝇身边的黑气瀰漫一片,几乎要淹没苍蝇的样貌,主
也没了平常的优雅与悠哉,「废话!断了他早就死了!你当一个地狱宰相很好骗?」
「……那你在生什么气?」乌列平淡地问道。
我虽然看不出苍蝇的表,但总觉得主
愣了一下,突然哼笑起来,接着哈哈大笑,笑得疯狂,笑声不断捶着心脏,令
心闷。
「为了我往后孤独的永生。」主哼了一声,又平静下来,「你们这些被
着的,又怎么会明白。」
乌列愣住了,主转向我,慢慢靠了过来。
随着主的靠近,我的心慌
起来,我看不懂主
的表
又以为他心
不好时会下意识躲着他——虽然会被抓回去——,而我更看不懂苍蝇型态的他,我做了几乎后悔了数年的动作,不知道何时能移动的我往后挪了一些。
主停下了,巨大的复眼看着我,要不是如此大隻,我还不知道苍蝇的复眼上是有毛的,主
的触角动了下。他伸出其中一隻脚,掛着一条金鍊,伸到我的
顶之上翻了脚,金鍊就这么坠落顺势掛到了我的颈子上。
金鍊的重量让我一顿,还来不及反应时,主那彷彿回盪于整个教堂的声音说道:「愿你获得直至死亡的幸福,死后等待你的就是地狱。」
「咦……?」我觉得主的话有些不对劲,要伸手去抓住主
最近的脚时,主
已经慢慢消散,直到完全消失时,那对复眼一直注视着我,而我的手什么也没抓到。
我的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从手中遗落了。
教堂已经没有主的身影,乌列也不见了,只有我,还有昏迷的金.普西。
我顾不上别的,我想赶快回家,彷彿想确认什么,我一个跑出了教堂,一路奔回家。
希望今出门的事是假的,希望主
仍然在家等着我,希望我从未伤害过他。
打开家门时,家中的灯没关,彷彿有在,然而我找过每个角落都没有主
的影子。衣服在院子随风飘
,冰箱里还有中午吃剩的菜,衣柜还是分成两半放着两
的衣服,生活用品也是两套躺在该在的地方,什么都没变,然而我再也没有看到我的主
。
我才想起主消失前掛在我的颈子上的项鍊,是金鍊掛坠,吊着水滴形状的红宝石,会让我想起主
的眼睛,宝石上金属藤蔓花纹的外框也是金製的。
我想起项鍊落到颈项上的重量有点沉,也许跟那时主的心
一样,他停在了我面前一段距离的地方,伸长了手却不愿意靠近我。
我握紧了红宝石忍不住痛哭失声,不断地祈求着,「主……对不起……求求您回来……
隶再也不会躲开……
隶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您愿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