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鼻子灵!”杜金花没好气道,“那是给你姑吃的,别惦记。01bz.cc”
金来吧唧吧唧嘴,不吱声了。
杜金花把筐子放在桌上,然后去厨房端碗。一大家子,十呢,就是十只碗。
兰兰捧着一大盆炖萝卜从厨房里走出来,刚出锅的菜很烫,她走得小心翼翼,都不敢抬。
“给我!”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把碗接了过去。见是,兰兰松了手,被烫得有点疼的小手背在身后,搓了搓。
“端这么大的碗什么?”杜金花皱眉斥道,“打了吃什么?”
兰兰抿紧嘴唇,小声道:“娘让我端的。我,我不会打了的。”说完,怯怯看了一眼,转身跑回厨房了。
杜金花那个气!
这么小的孩子,钱碧荷怎么得出来让她端一大盆刚出锅的菜?打翻了还是小事,烫着怎么办?
她压着眉眼,端着萝卜进了屋。
不多会儿,钱碧荷一手一碗稀饭,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兰兰捧着一只碗,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放在桌上后,母两个又折回去,继续端碗。在杜金花的加
下,仍是又端了两趟,才把碗都端上来。
“孩他娘,怎么就三个窝?”陈有福道。
杜金花坐下来,给银来吹汤,眼也不抬地道:“一吃半个。金来要读书,从现在开始,都少吃点。”反正农闲时候,没什么活儿,少吃两
饿不着。
陈有福张嘴,表惊愕。
其他也张大嘴
,包括陈二郎。
“不,不至于吧?”
杜金花抬眼,喝斥道:“怎么不至于?还像从前那样吃,金来的笔墨钱从哪里来?”
从前一家辛苦劳作,不求别的,就图吃个饱饭。好在老天爷开眼,连着几年风调雨顺,家里不管男
,每天都能吃顿
的。
现在不一样了,家里不是要供个读书吗?杜金花收回眼,嘲讽道:“靠嘴皮子供啊?”
陈有福吸了吸气,收回手:“不吃了!”
晚上又不活,喝稀饭就够了!
陈大郎犹豫了下,也没拿:“我也不吃了。”
爷爷和大伯都不吃,陈二郎这个当爹的,自然也不好意思。
他伸出手,拿了个窝,掰了一半:“金来他娘吃。”说着,把一半窝
递给孙五娘。
孙五娘撇撇嘴,接过来,对金来道:“看见了吗!娘因为你,一顿只能吃半个窝!你不好好读书,你对得起我吗?”
金来仰着,看看桌上。更多小说 LTXSFB.cOm
“好意思说!”杜金花撇嘴,孩子爷爷大伯亲爹都不吃,她吃半个还委屈上了!
钱碧荷伸手,从筐里拿了一个窝,掰开,自己一半,兰兰一半。
兰兰也想说不吃,但娘没开,她便拿在手里,小
小
地吃。
“宝丫儿,吃饭。”杜金花端着碗,喂银来喝稀饭,抽手把半个花卷拿给闺。
这是陈宝音中午剩的。她掰给杜金花,杜金花不吃,给她留着了。
“嗯。”陈宝音轻声道,接过来。娘给她的,她不推。
除了半个花卷,她还有一根腿的特殊待遇。这是中午炖
时,杜金花特意给她留的。小半碗
条,一整根
腿,盛在碗里,摆在陈宝音面前。
“都别馋。”杜金花抬眼,扫过桌子上众,“宝丫儿要教孩子们读书,束脩没收你们的,都知足。”
咋说呢?能不知足吗?孙五娘不仅没闹,嘴还很甜地说:“金来他姑,你教我们金来读书,我们感激你!过两
,我去镇上,跟我爹娘说一声,他们肯定感激你,割
让我谢你!”
钱碧荷正伸着筷子夹萝卜,听到这话,一下把萝卜夹断了。她垂下,脸藏在
影里,看不清
,把两截萝卜都夹起来吃了。
桌上没在意她,孙五娘的娘家有些家底,对出嫁
也照顾,大家都知道,也知道钱碧荷羡慕她。
杜金花瞥了孙五娘一眼,说道:“谢我们宝丫儿,那是没谢错的。”
谢她是应该的,还指望夸她不成?
陈宝音慢条斯理地拆腿,不紧不慢地道:“二嫂若去镇上,便买本书回来吧。”
孙五娘嚼窝的动作一顿,脸上愣住。
“买本《千字文》,给金来启蒙。”陈宝音说道,把拆下来的一块腿
,夹到杜金花的碗里,一大块
腿
浸泡进稀饭中,很快冒起了油花。
她也不抬,似乎忘了自己还有爹要孝顺,继续道:“这本书涵盖了天文,地理,博物,历史,
伦,教育,生活常识等。给孩童启蒙,很好。”
她抛出来的话题,太出乎意料,以至杜金花感动闺惦记着她,却没法夸出
。
因为全家异
同声:“《千字文》这样厉害?!”
他们倒是都知道千字文,可他们不知道,这本书讲的啥。听她这么一说,全都震惊了。
“嗯。”陈宝音点点,将《千字文》背了一遍。
全家听得呆住,又惊异,又震撼,仿佛身上轻了一层,有什么被揭去了,视野都开阔了,像是本来能看见的地方,能看得更远了。
明天出门可以跟吹牛了,他们心里想。见了
,就问他们,《千字文》讲的啥,你们知道不?
“宝丫儿,你学问真好。”杜金花高兴,又心酸。
高兴的是闺肚子里有墨水,心酸则是宝丫儿这么好的孩子,
家不珍惜。
“不算很好。”想到什么,陈宝音垂下眼睛,有些自嘲。
她本来有机会学问很好的。
小的时候,她为了让养母夸赞她,以她为荣,把她带在身边亲近,于是努力跟先生读书。
那时候,府上的姐妹们没有比得过她的。
后来,她九岁那年,事发生了变化。外祖家有个表妹,非常受宠,明明不学无术,但舅舅舅母都很疼
她。她恍然大悟,自己走错了路!
从那开始,她不再好好读书,经常逃学,跟先生顶嘴。
但没什么用。不管她用功读书,还是不学无术,养父养母都没有变得疼她。
“够了!够了!”杜金花骄傲道,“咱全家加起来,没你一个
懂得多!”
陈宝音笑笑,低吃花卷,吃
腿。
吃过饭,钱碧荷和兰兰收拾碗筷,其他当屋坐着闲话。
“宝丫儿,再跟我们讲讲你之前在那府里的事。”陈大郎道。下午她讲“陈大们”的事,他听得热血沸腾。
擦桌子的杜金花,一下子绷起脸。那边的事,她不想听,也不想提。
但是,杜金花心里清楚,根本避不开。她心里酸噗噗的,像是一汪酸水冒泡泡。幸好宝丫儿心宽,能想得开。
“好。”陈宝音笑笑,又拎出趣事讲。
她过去的十五年里,可以讲的事,多了去。自从叛逆失败后,小陈宝音又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蹭哥哥们的疼
。
跟陈家相似,那边也有两个嫡亲哥哥。两个哥哥跟父母关系要亲近得多,她想法子黏着哥哥们,便有更多的机会跟父母相处。
哥哥们的天地就要广阔很多,她除了蹭他们的疼,还缠着他们,让他